时值盛夏,罗浮仙舟虽有调节气候,但午后的阳光依旧带着几分灼人的热度。
蝉鸣声从庭院角落的古树枝叶间渗出,绵长不绝,更添几分慵懒。
剑首府的静室门窗敞开着,穿堂风带着庭院里新修剪过的青草气息和淡淡荷香,勉强驱散着暑气。
长歌只着一件素色单衣,宽大的袖口卷至肘间,露出一截劲瘦的小臂。
他并未静坐,而是斜倚在窗边的竹榻上,手中漫不经心地翻着一卷阵图,目光却时不时飘向庭院。
镜流坐在他不远处的案几后,身姿依旧挺拔如松,正执笔批阅着云骑军送来的日常训导简报。
她穿着也比平日轻薄些,是件月白的银纹绡纱常服,领口微松,露出一段线条优美的雪白颈项。
银发如瀑,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松松绾住,几缕发丝垂落颊边,随着她书写的动作轻轻晃动。
室内很静,只有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书页翻动的轻响,以及远处隐约的蝉鸣。
“唔……”
一声极轻微的、带着点压抑不住困意的呜咽声打破了寂静。
只见趴在镜流脚边软垫上午睡的小金龙,四爪摊开,露出了软乎乎的肚皮,睡得正香。
它似乎梦到了什么,尾巴无意识地轻轻拍打着垫子,发出噗噗的轻响,喉咙里溢出满足的细小呼噜声。
长歌的视线从阵图上移开,落在那个金灿灿的小肚皮上,嘴角弯了弯。
他放下书卷,轻手轻脚地起身,走到案几边,自顾自地倒了杯凉透的雪芽茶,却没有喝,而是端着茶杯,踱步到镜流身边。
他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站着,目光落在她运笔如飞的手上。那手指纤长有力,握剑时稳如磐石,执笔时则透着一股清峭的风骨。
镜流并未抬头,笔下不停,只淡淡开口:“何事?”
长歌俯身,将下巴轻轻搁在她一边的肩窝,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廓和颈侧,声音带着点懒洋洋的调子:“无事。只是觉得…流儿连批阅公文都这般好看。”
镜流执笔的手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笔尖在纸页上留下一个微小的墨点。
她侧过脸,清冷的眸子瞥了他一眼,带着一丝几不可查的警告:“…热。”
虽是如此说,她却并未推开他。
长歌低笑,得寸进尺地用鼻尖蹭了蹭她颈间细腻的皮肤,果然感受到一丝微凉的汗意。
“心静自然凉。”他歪理邪说,顺手将手中那杯凉茶递到她唇边,“喝点?”
镜流就着他的手,抿了一小口。
凉茶入口,确实驱散了些许燥意。
她刚要继续落笔,长歌却忽然伸出空着的那只手,指尖掠过她颊边,将那几缕垂落的发丝轻柔地挽到她耳后。
他的指尖带着茶盏的微凉,触碰到她耳后敏感的肌肤,引得她微微一颤。
“头发沾到墨了。”他语气自然,仿佛只是举手之劳。
镜流耳根微热,面上却不动声色,只“嗯”了一声,重新专注于笔下的公文。
长歌也不再闹她,直起身,倚坐在她旁边的案几边缘,一边慢悠悠地喝着那杯她喝过的茶,一边看着她工作。
目光偶尔扫过窗外被阳光晒得有些发蔫的荷花,又落回她专注的侧颜上。
岁月在此刻,仿佛被拉得悠长而宁静。
不知过了多久,府门外传来一阵熟悉的、叽叽喳喳的喧闹声,由远及近。
“热死啦热死啦!镜流姐!姐夫!快开门!我带了冰镇的琼实鸟蛋羹!”白珩的声音极具穿透力,伴随着咚咚的敲门声。
几乎是同时,另一个略显不耐的声音响起:“白珩!你慢点!我的‘便携式冰雾生成器’快被你撞坏了!”
是应星。
小金龙被门外的动静惊醒,茫然地抬起头,甩了甩脑袋,发出疑惑的啾鸣。
镜流放下笔,几不可查地轻叹一声。
长歌笑了起来,扬声道:“门没闩,自己推。”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
白珩率先冲了进来,狐狸耳朵和发梢都汗湿了,手里宝贝似的捧着一个大大的食盒。
应星跟在她身后,手里果然拿着一个造型奇特的金属圆筒,正丝丝冒着白色的冰凉雾气,他一边走一边调整着圆筒上的某个机关,那条覆着鳞甲的尾巴有些烦躁地在地面上扫动着。
“哇!还是你们这里凉快!”白珩一进来就感受到穿堂风的舒爽,长舒一口气,随即看到倚在案边的长歌和正在整理公文的好朋友流,眼睛一亮,“没打扰你们吧?”
她这话问得促狭,眼神在两人之间溜来溜去。
应星也抬起头,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单边工匠镜,看了看长歌手里的茶杯,又看了看镜流手边那摞批阅好的公文,了然道:“看来来得不是时候?”
“正是时候。”长歌笑着从案几上跳下来,“再对着那些阵图,我眼睛都要花了。带了什么好吃的?”
“冰镇琼实鸟蛋羹!丹鼎司新品,限量的!”
白珩献宝似的打开食盒,里面是几碗凝脂般、冒着丝丝寒气的羹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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