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长生种来说,日复一日过的飞快。
对于长歌而言,自从镜流拿到剑首之位后,他便将忧虑压在了心底深处,随着星历逐渐接近7370年,他的担忧愈发深刻。
他所熟知的只是在原设定的星历7379年,丰饶令使倏忽纠集大军,进犯联盟,史称倏忽之乱。
但他的到来可能会改变这一星历时间,另外随着树敌过多,他猜测这次倏忽之乱恐怕还会有其他令使插手。
他凝视着庭间的古松,目光深邃,手上搓捻着刚给镜流编好的支离剑剑穗,品完一口茶后,叹了一口气。
灵汐缓缓走过来,关心的问道:“弟弟,怎么了?”
长歌浅笑一下,摇了摇头。
长歌并不是盲目担忧,因为华前些日子给他进行了一次远处通讯——
华的投射虚影矗立在他旁边,双手抱着胸,神色严肃:“检测到有丰饶孽物在聚集,但不知老巢与动向,你注意着些,感觉又是一场阴谋。”
长歌揉了揉眉心,心里思索着:时间不多了,要着手备战了。
当众人完成任务回来时,长歌并没有告知众人此事,只是提醒他们要抓紧修炼。
白珩挠了挠狐耳,低声问向景元:“我怎么感觉姐夫好似在担忧些什么。”
景元摊手,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算了,天塌了也有元帅和姐夫顶着,不想那么多了。”白珩嘿嘿一笑。
长歌问镜流把支离剑要了过来,亲手换上了新编的剑穗,剑穗上私有一股浩然剑气,并且中间挂着一个古体的“歌”字。
他指尖最后一丝温润的浩然剑气悄然隐入新编的剑穗,那枚古体的“歌”字玉扣在支离剑深邃的裂痕纹路旁,显得格外醒目,却又奇异地和谐。
他将剑递还给镜流,动作轻柔地为她梳理着垂落的银发,指尖流连在她冰凉顺滑的发丝间,仿佛想借此驱散心头那愈积愈厚的阴霾。
镜流接过剑,清冷的眸光并未立刻从长歌脸上移开。
她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赤瞳深处那一闪而逝、却被刻意隐藏的忧虑,以及那份不易察觉的疲惫。
她没有追问,只是静静地、坚定地向前一步,伸出手臂,环住了长歌的腰身,将脸颊轻轻贴在他温热的胸膛上。
这是一个无声的询问,也是一份沉静的支撑。
长歌身体微微一僵,随即放松下来,手臂收紧,将她完全拥入怀中。
下巴抵着她散发着冷梅清香的发顶,深深吸了一口气。
庭间的古松在微风中沙沙作响,阳光透过枝叶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却照不透他心底那愈发沉重的预感。
长歌的担忧并非空穴来风。
自那日与华通讯后,他便开始不动声色地着手准备。
动作隐秘而高效,如同冰面下的暗流。
他不再整日陪伴镜流赏花品茶,而是常常独自一人于深夜在剑首府庭院各处踱步、丈量。
指尖偶尔会溢出极其细微、却凝练到极致的剑气,悄无声息地打入地基深处,或是融入府中梁柱、假山、乃至那几株老梅树和古松的根系之中。
一座以整个剑首府为基、引动罗浮地基灵机、旨在绝境中守护一方的庞大剑阵,正在他手下悄然成型。
阵眼的核心,便设在他与镜流的卧榻之侧,以确保在任何突发情况下,都能第一时间护她周全。
他频繁出入工造司,不再只是与应星探讨锻造技艺,而是以剑仙权限,调拨海量的珍稀灵材、星髓金玉,甚至动用了部分联盟战略储备。
一份份标注着“紧急”、“绝密”的设计图谱被送入应星的工坊。
内容不再是精巧的神兵,而是大型的城防能量阵列核心、超远距离空间稳定锚、以及…针对某种极其庞大、混乱、充满生命力的邪恶存在的特制压制符箓。
应星虽不明就里,但看着长歌前所未有的凝重神色和那些图纸上惊人的要求,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沉默地加大了工坊的产出,炉火日夜不息。
他私下寻到丹枫,避开众人,递给他一份古老的药方。
上面所需的药材无一不是世间难寻、甚至带有禁忌色彩的奇物,其药效指向极致的灵魂稳固、意志强化以及对某种精神污染的绝对抗性。
“此药,或许关键时能保丹腑、灵台一线清明,抵御…不可名状之低语或侵蚀。”长歌的声音低沉。
丹枫看着药方,龙瞳微缩,没有多问,只是郑重收起:“药材我来想办法。何时要?”
“越快越好。”
他以剑仙的身份,数次“偶遇”景元,在与他的对练和战术推演中,看似随意地加入了大量应对极端恶劣环境、超高强度持续作战、以及被复数强大敌人分割包围时的预案。
景元起初只觉训练强度陡增,苦不堪言,但渐渐品出些不同寻常的味道,少年飞扬的眉宇间也染上了一丝凝重,训练得越发拼命。
长歌亦通过隐秘渠道,向华传递信息,建议其不着痕迹地加强罗浮外围巡弋舰队的实力,并向几个关键的战略节点提前增派兵力。
所有这些动作,都被长歌巧妙地掩盖在日常生活之下。
他依旧会为镜流挽发,陪她练剑,听白珩叽叽喳喳讲述星海趣闻,与灵汐品茗对弈,指导景元刀法,和应星讨论锻造,同丹枫静坐观海。
但镜流感觉到了。
她感觉到枕边人深夜依然清明的呼吸,感觉到他指尖偶尔残留的、极其细微的剑气波动,感觉到他看似温和的笑容下那根紧绷的弦。
她没有说破,只是在他疲惫时,会默默为他斟上一杯安神的热茶;在他凝望星空时,会安静地陪在他身边;在他指导景元时,她的“支离”剑意会变得更加凝练、更具实战的杀伐之气。
白珩和景元虽然大大咧咧,但也隐约察觉到气氛的不同。
府中的物资调动变得频繁,长歌姐夫和应星哥关在工坊的时间越来越长,连丹枫都时常不见踪影。
只是长歌不说,他们便也只当是联盟又有新的艰巨任务,训练得更加刻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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