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松等人被这意外的一幕惊得愣住，随即，苍松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惊愕，有忌惮，更有一丝被彻底看穿计划、又被当众羞辱的恼羞成怒。
他死死盯着盘踞在丹枫胸前、正冲他龇牙的小金龙，又看向丹枫那张毫无表情、却更显压迫的脸，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
最终，他猛地一拱手，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龙尊大人……教训的是！是老朽……僭越了！我们……告退！”
说完，不敢再多看丹枫一眼，带着几个同样面如土色的手下，狼狈地转身，几乎是踉跄着飞速消失在废弃工造司的残垣断壁之后。
废墟之中，只剩下丹枫一人，以及他怀里依旧紧张地抓着他衣襟、警惕望着龙师消失方向的小金龙。
风卷起地上的尘土，打着旋儿。
丹枫低下头。
小金龙也恰好抬起小脑袋，金色的眼睛对上他深沉的碧瞳。
那眼神清澈见底，清晰地映照出他此刻冷峻的轮廓，还有一丝尚未完全褪去的、属于力量爆发后的凌厉余韵。
小金龙似乎被这眼神看得有些瑟缩，抓着衣襟的小爪子松了松，但依旧固执地没有离开，只是喉咙里发出小小的、带着点委屈和后怕的咕噜声，像是在问：你没事吧？
丹枫沉默着。
良久，他才抬起一只手，指腹轻轻拂过小金龙背上那因为紧张而微微炸起的、冰凉的金色鳞片。
动作很轻，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安抚意味。
“为何跟来？”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清冷，但似乎少了之前的冰寒。
小金龙仰着头，努力用眼神传递着什么，小小的尾巴尖无意识地轻轻拍打着他的手臂。
丹枫看着它那双纯粹得不含一丝杂质的金色眼眸，那里面的担忧和依赖如此直白。
他忽然想起长歌昨夜的话——“某些本能，仍会牵引他。”
也想起自己腕间那对玉璧的冰凉触感。
他不再追问，只是屈指，在那小小的、带着凉意的龙角上极轻地弹了一下。
“多事。”
语气依旧平淡，听不出情绪。
但怀中的小金龙却像是得到了某种许可和安慰，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发出一声满足的细小呜咽，将小脑袋往他怀里更深地埋了埋，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不动了。
丹枫抱着这团小小的温暖，目光投向苍松等人消失的方向，眼底深处，冰封的海面下，暗流无声涌动。
他转身，抱着小金龙，身影融入废墟更深的阴影之中，步伐沉稳，再无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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