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去歇着吧,老板这儿有俺守着。”
小黄龙难得用如此郑重的语气说话。它挺直了小小的身躯,像一名忠诚的卫士,稳稳立在医疗舱的门口。
李晓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可你已经连续守了三天没合眼……”
“龙族才不需要像你们凡人一样睡觉呢!”小黄龙嘴硬地反驳,可那条总爱翘着的尾巴尖却不由自主地耷拉下来,透露了它的疲惫。
待众人的脚步声远去,它才悄悄飞到陈古床边,小心翼翼地将一只小爪子搭在陈古微凉的手背上。
“老板……”它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哭腔,“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俺还等着跟你一起去把大哥找回来呢……”
就在这时,陈古的手指似乎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小黄龙瞬间瞪圆了眼睛,连呼吸都屏住了。它凝神等待了许久,陈古却再无其他反应。
“唉……”它失望地叹了口气,默默从身上的小口袋里掏出一本边角已经磨损的小本子。
“老板,俺给你报报账,你听着就好,千万别激动。”它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上次在量子坟场,你答应给俺的双倍加班费,可还没结呢……”
它一边念叨,一边用爪子尖在本子上划拉着:“还有这次俺的特别守护费,俺给你算便宜点,按时辰计价,打个八折……”
它自顾自地说着,声音却越来越低,最后变成了哽咽:“只要……只要你能醒过来,这些账……俺全都不要了,一笔勾销……”
医疗舱的门无声滑开,苏宁端着餐盘走进来,恰好看到小黄龙抹眼泪的样子,忍不住轻笑:
“哟,咱们的小守财奴今天怎么掉金豆子啦?”
“胡、胡说!谁掉金豆子了!”小黄龙慌忙用爪子使劲揉眼睛,“是……是灰尘!对,刚有灰尘迷了俺的眼!”
苏宁把餐盘放在一旁的桌上:“喏,给你带了点吃的。”
小黄龙瞥了一眼,立刻炸鳞:“怎么又是营养膏!俺要吃肉!大块的!”
“伤员需要安静,陪护的也得饮食清淡。”苏宁说得一本正经,“这可是最新研发的龙族专用营养膏,草莓味的哦!”
小黄龙一脸嫌弃地用爪子戳了戳那管粉红色的膏体:“俺可是高贵的龙族!怎么能吃这种小孩子才……”
话还没说完,它的肚子就响亮地“咕噜”了一声。
“……那、那俺就勉强尝一口,看看你们这科技到底行不行。”
它不情不愿地尝了一口,眼睛突然一亮:“咦?这味道……还挺不赖!”
看着小黄龙转眼间就把营养膏吃得干干净净,苏宁忍不住笑了:“慢点吃,又没人和你抢。”
等小黄龙吃完,苏宁放轻了声音:“你去睡一会儿吧,换我来守着。”
“不行!”小黄龙想都没想就拒绝,“万一老板突然醒了,睁眼找不着俺怎么办?”
“可是你……”
“没有可是!”小黄龙嗖地跳回陈古枕边,重新摆出守护的姿势,“这是俺的差事,俺得守着!”
苏宁无奈地摇摇头,悄悄在门口放了几个会发光的星空蘑菇。这些小家伙立刻散发出柔和的光晕,并响起若有若无的安眠曲。
小黄龙的眼皮开始不由自主地打架,但它仍强撑着不肯睡,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活像只打瞌睡的小鸡。
“俺不能睡……俺得守着老板……”
最终,极度的困意还是战胜了它的意志。它蜷缩成一个小小的金色毛团,依偎在陈古耳边沉沉睡着了,一只小爪子里还紧紧攥着那本破旧的记账本。
清冷的月光透过舷窗洒落,温柔地笼罩着这一人一龙。沉睡中的陈古,嘴角似乎泛起一丝极淡的笑意,仿佛正沉浸在一个安宁的美梦之中。
或许,在梦境的深处,他真的听见了小黄龙那些带着哭腔的真挚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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