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晓蹲在贫民区的破柴房里。
对着镜子（一块破铜镜）往脸上抹灰。
他特意挑了块带黄泥的灶灰，往颧骨上蹭蹭。
又把头发揉得像鸡窝。
换上打三个补丁的粗布褂子。
腰间别个破陶碗，往地上一蹲。
活脱脱一个混吃混喝的贫民小混混。
妥了！这造型，约翰逊亲妈来了都认不出！
他得意地拍拍手上灰。
溜溜达达往主神殿广场走。
刚到巷口，就被挤得挪不动脚——
广场周围的路全堵死了。
卖小神像的、兜售的、扛木牌喊赞美主神的。
乌泱泱一片，比洪荒赶大集还热闹。
好家伙！这阵仗，赶上俺们那儿乡镇企业家年会了！
彩旗都挂三层！
李晓踮脚往里瞅。
只见广场中央搭高台，铺雪白亚麻布。
约翰逊穿绣金线圣袍，领口缀鸽子蛋大宝石。
手里权杖顶端闪蓝光，对台下念念有词。
他身边祭司举银香炉。
青烟绕权杖转两圈，突然散开，化点点白光。
落前排几个民众身上。
被白光碰到的人立刻闭眼，一脸陶醉喊：
好温暖！是神的恩赐！
李晓撇撇嘴，悄悄往旁边挪挪。
凑到卖烤肉小贩身边。
小贩压低声音：
别信那白光，就是低阶神术暖阳术
顶多暖三分钟，上次神殿祭司给俺用，收了俺两个铜币。
还不如晒晒太阳！
正说着，高台传来约翰逊声音：
诸位子民！神的恩赐即将发放！
凡诚心赞美主神，登记姓名者，皆可领取精面面包一块！
心怀虔诚者，更有橄榄油相赠！
台下瞬间骚动。
队伍排足足三条街。
李晓混队伍里，往前挪挪，看清发放流程：
先到登记处报姓名、住址。
再对拳头大水晶球喊赞美吾主。
水晶球亮了，才能领面包。
我勒个去！这流程比俺们小区物业催缴物业费还繁琐！
还搞信仰绑架！
李晓心里嘀咕，眼睛却没闲着——
他看登记处祭司，对穿体面衣服的人笑脸相迎。
对穿破衣的贫民，眼皮都不抬一下。
登记本上，贫民的名字后面都画小叉。
轮到前面瘦巴巴小男孩，大概七八岁。
手攥破布偶，怯生生说：
俺叫小周，住贫民区......赞美吾主。
声音又小又颤，水晶球只亮一下就灭了。
旁边守卫立刻推他一把。
小男孩坐地上，布偶掉泥里。
喊这么小声，是对神不敬！
滚出去，没你的面包！
守卫声音又粗又凶，故意用脚踩踩布偶。
李晓眯眼，认出那是贫民区老周的儿子小周。
他刚想上前，就被后面人推一下，往前挪两步。
小周爬起来，捡脏污布偶，哭着跑了。
路过李晓身边时，李晓悄悄塞他半块黑麦饼——
是早上苏清婉给的。
小周愣一下，咬饼，眼泪掉更凶。
终于轮到李晓。
他故意耷拉脑袋，粗嗓子：
俺叫李狗蛋，住城外破庙......赞美屋主。
喊时故意含糊，把说成。
水晶球果然没亮。
登记祭司皱眉，挥手：
喊清楚！不敬神还想领面包？滚！
李晓心里乐了，表面却装害怕样子。
往后退两步，顺势被人群推到旁边。
正好凑到发放面包的桌子附近。
他瞥一眼。
只见盘子里白面包，表面虽然金黄，却硬邦邦。
用手指戳戳，能感觉到里面面没发开。
凑近闻闻，还有点酸味——是隔夜陈面包。
就这？还精面面包？
俺们贫民区的黑麦饼都比这软和！
李晓撇撇嘴。
又往放橄榄油的箱子瞅瞅。
只见小瓶橄榄油标签都泛黄。
瓶身积层灰，一看就是放好久存货。
这时，他看约翰逊走下高台。
对几个穿贵族服饰的人鞠躬。
手里递过去精致木盒，里面装什么，离得远看不清。
但贵族们接盒子后，笑得眼睛都眯了。
拍约翰逊肩膀：
神使大人办事，我们放心。
后续的，少不了神殿的。
李晓心里咯噔一下——
这哪是神恩赐福？
分明是约翰逊借神殿名义，讨好贵族。
顺便用陈面包收买人心，还把贫民当傻子耍。
他正想再凑近些。
突然听身后有人喊：
李狗蛋！你怎么在这儿？
李晓回头一看，是贫民区帮工阿牛。
阿牛也想来领面包，看到李晓，立刻凑过来。
嘘！别喊俺这名儿！
李晓赶紧捂住他嘴，拉到旁边小巷。
你咋来了？忘了之前老泰说的，免费的东西最贵。
阿牛挠头，有点不好意思：
俺......俺想给俺娘领块面包。
她好久没吃过白面包了。
别去！
李晓压低声音，指广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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