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第一次没有为顾承宇带来身为顾家大少爷的特权,反而像一层无形的铠甲,赋予了他一种前所未有的、属于“普通人”的决绝。
他没有通知任何人,只带着林暖,驱车前往了位于城市CBD核心地段的“君诚律师事务所”。这里是顾氏集团的法律顾问方,也是陈律师工作的地方。
一路上,林暖的心都悬着。她看着身旁专注开车的顾承宇,他侧脸的线条,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坚毅。他已经不再是那个运筹帷幄的幕后指挥官,而是选择亲自踏入雷区,成为一名直面危险的战士。
“你真的要和我一起去?”顾承宇在等红灯时,转头问她,眼中带着一丝担忧,“律师行那种地方,人情淡薄,手段冰冷,我怕你会受不了。”
“我受得了。”林暖摇了摇头,她的目光坚定,“这件事因我而起,也关系到我的身世,我必须在场。而且,我们不是夫妻吗?夫妻本就该同甘共苦。”
“夫妻”两个字,让顾承宇的心,瞬间被暖流填满。他伸出手,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君诚律师事务所,坐落在摩天大楼的顶层。一走出电梯,迎面而来的,就是一股冰冷、疏离的气息。
整个办公区,以黑白灰为主色调,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城市景象,但室内,却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每个人都穿着笔挺的职业装,表情严肃,步履匆匆,像一台精密仪器上,一个个没有感情的零件。
正中央的前台,像一个巨大的、冰冷的堡垒。一位妆容精致、表情却毫无温度的前台小姐,看着他们,公式化地问道:“请问两位有预约吗?”
“我找陈律师。”顾承宇平静地说道。
“请问您是?”前台小姐的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微笑,但眼神里,却带着一丝审视。
“顾承宇。”
听到这个名字,前台小姐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她拿起电话,低声说了几句,然后对顾承宇说:“顾先生,陈律师现在很忙,没有时间见您。”
这是意料之中的推脱。
“你告诉他,我来,是想问一些关于我爷爷,顾长风先生的事情。”顾承宇的声音,依旧平静,但多了一丝不容置疑的份量。
前台小姐再次拨通电话,将顾承宇的话转达。这一次,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很快,她放下电话,换上了一副略带歉意的表情:“陈律师请您进去。不过,他只有十分钟时间。”
顾承宇点了点头,牵着林暖的手,走向了那间位于走廊尽头的、最大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是厚重的实木门,推开门,陈律师正坐在巨大的红木办公桌后。他年约五十,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看起来斯文儒雅,但眼神深处,却藏着一种久经沙场的精明与戒备。
他没有起身,只是抬了抬手,示意他们坐下。
“承宇,你不是已经……和家里断绝关系了吗?”陈律师开口了,声音平淡,却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审视,“怎么还有空,来我这里?”
“我来,是想问一些关于爷爷的旧事。”顾承宇开门见山。
“老爷子已经去世多年,没什么好问的了。”陈律师端起桌上的茶杯,吹了吹热气,一副送客的姿态。
“是关于遗嘱的事。”顾承宇不为所动,直视着他。
陈律师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他抬起眼,镜片后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遗嘱?老爷子的遗嘱,早就公证生效了,顾氏集团现在由你父亲掌管,这还有什么问题?”
“如果,还有一份副本呢?”林暖忍不住开口了。
陈律师的目光,转向了林暖,像刀子一样,在她身上刮过。“这位小姐是?我们律师行的事,恐怕不适合外人来插手吧?”
“她是我妻子,林暖。”顾承宇立刻说道,将林暖护在身侧,“她不是外人。而且,这件事,也和她有关。”
“妻子?”陈律师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恭喜你。不过,年轻人,好奇心不要太重。有些事情,知道了,对你没好处。”
他放下茶杯,身体前倾,双手交叉放在桌上,摆出了一副最后的、不容商量的姿态。
“遗嘱副本已失效,别再查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这句话,像一道最终的判决,试图将他们所有的希望,都彻底浇灭。
失效?
林暖的心,猛地一沉。难道……他们找到的所有线索,都是徒劳?难道那份最重要的证据,真的已经失去了作用?
她看向顾承宇,发现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失望,反而,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嘲讽的弧度。
顾承宇冷笑:“失效的东西,你们为何守得紧?”
这句话,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陈律师那看似无懈可击的伪装。
陈律师的脸色,瞬间变了。他那斯文儒雅的面具,出现了一丝裂痕。他没想到,顾承宇会如此直接地,戳穿他的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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