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因感觉手臂的酥麻感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连接感,仿佛那块被称为“黎明之痕”的金属片不再仅仅是挂在脖子上的饰物,而成了他身体延伸出去的一部分。金属片表面的金色纹路如同活着的血管,微微脉动,与圆球造物内部和谐的共鸣声保持着一致的节奏。
投射到控制台屏幕上的金色数据流速度渐渐慢了下来。那些流动的符号和图形开始凝聚、成形。红色警告和冰冷的验证条件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邃的星空背景,背景前悬浮着一个结构极其复杂、由无数光点连接而成的三维模型——那模型的核心,隐约能看出是之前旋转的蓝色水晶形态,但此刻细节丰富了何止百倍,更像是一个微缩的、精密运转的星系或者某种凯因无法理解的宏观建筑。
“……绑定完成。权限关联成功。欢迎回来,‘黎明之痕’持有者。”
圆球造物的合成音变得异常清晰、稳定,甚至带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温度?它侧面的凹槽轻轻将金属片推出,凯因下意识地接住。金属片不再滚烫,触手温润,那些金色纹路也并未消失,只是光泽内敛了许多。
星语子捂着胸口,勉强站稳,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变化。大厅的能量嗡鸣声变得平和而有力,不再让人感到压抑,反而像是一种背景式的能量供应稳定的标志。她看向凯因,目光复杂至极。“它……它承认你了。”这话说出来,带着一种连她自己都说不清的震撼。一块偶然得来的金属片,竟然真的是开启这处古老遗迹的钥匙,这概率简直比在废土上找到一片纯净水源还要低千万倍。
凯因将金属片握在手中,感受着那份奇特的联系。他看向圆球,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现在,我们能通过权限验证了吗?我需要救治我的同伴。”他指了指状态糟糕的星语子。
圆球正面的透镜转向控制屏幕。“基础权限已解锁。生命维持系统访问权限授予。”它的话音刚落,控制台上几个原本暗淡的按钮和区域立刻泛起了柔和的绿色光芒。同时,大厅一侧的墙壁发出轻微的滑开声,露出了一个之前完全与墙壁融为一体的隔间。隔间内部不大,正中放置着一个类似休眠舱的装置,舱盖是透明的,内部散发着乳白色的光晕。
“请将生命体安置入医疗单元。系统将进行扫描与稳定处理。”圆球指示道,它自身也缓缓悬浮移动,引领着方向。
凯因不再犹豫,立刻转身扶住几乎要虚脱的星语子。“坚持住,有办法了。”他半扶半抱地将她搀到那个医疗单元旁。舱盖无声地向上开启,露出内部铺设着柔软材料的躺位。
星语子躺进去之前,用力抓住凯因的手臂,眼神锐利地看着他,尽管虚弱,但语气异常严肃:“小心点……凯因。这权限……来得太容易了。弄清楚……代价是什么。”作为学者,她本能地对这种“天降好运”抱有深深的怀疑。遗迹科技远超理解,其运行逻辑和目的可能完全不同于人类。
凯因点了点头,他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废土上从没有免费的午餐。“我知道。你先恢复体力。”他帮她调整好姿势,确保她舒适地躺下。舱盖缓缓闭合,乳白色的光晕笼罩住星语子,一些细微的探头从舱内壁伸出,开始对她进行扫描,发出极其轻微的嗡嗡声。
看到医疗单元开始运作,凯因稍微松了口气。他转身走回控制台前,那个圆球造物静静地悬浮在一旁,像一位忠诚的侍从。
“你是什么?”凯因终于有机会问出这个核心问题。他需要信息,越多越好。
“编号:LN-07。类型:轻型导航与维护单元。您可以称我为‘引导者07’。”圆球——现在有了代号,LN-07——流畅地回答,“我是‘方舟’前哨站的基础服务单元之一,负责设施维护、信息引导与低权限访客接待。”
“方舟?前哨站?”凯因捕捉到这两个词,心中一动。这听起来不像是一个简单的避难所或者武器库。
“是的。此处为‘方舟计划’第117号生态前哨观测站。”LN-07的透镜光芒微微闪烁,控制台主屏幕上立刻切换了画面,显示出这个设施的简化结构图。那是一个多层级的、嵌入山体深处的复杂建筑群,远比凯因想象的要庞大。他们所在的大厅,仅仅是入口层的一个控制中枢。
“‘方舟计划’……是什么?谁建造了这里?”凯因追问。他感觉正在触摸到一个巨大秘密的边缘。
LN-07的合成音似乎带上了一丝程序化的遗憾:“核心数据库受损严重。关于‘方舟计划’的完整档案及其创造者信息,权限不足或数据缺失,无法访问。仅存信息表明,本前哨站主要职能为:生态样本保存、环境数据监测、以及……为符合条件的‘潜在继承者’提供初步引导。”
潜在继承者。这个词让凯因想起了之前的“一级潜在”。他抬起手,亮出手中的金属片。“是因为这个,‘黎明之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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