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语子的提议——用能量脉冲去“点燃”可能的备用能源——像一颗石子投入死水,在他脑海里荡开一圈圈危险的涟漪。这太冒险了,手枪的能量本就所剩无几,万一控制不好,别说激活系统,可能直接把这点宝贵的能量和那块脆弱的幽能结晶一起报销,甚至真如星语子所警告的,引来无法抵挡的防御机制。
“没有别的办法了。”他像是在对自己说,又像是在说服自己。星语子急促的呼吸声就在耳边,像拉风箱一样,每一次都扯着他的神经。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脱水衰竭。
他拔出离子手枪,冰冷的金属握柄传来一丝熟悉感,但能量指示器那几乎触及底线的红光,却让他心头沉重。他单膝跪在黑色玉石般的凹槽旁,将枪口小心翼翼地避开幽能结晶,悬在凹槽上方约一掌的高度。
“该怎么做?直接射击?”他扭头问星语子,声音压得很低,生怕惊扰了这沉睡的巨兽。
星语子强打精神,撑着身子坐直了些,目光紧紧锁住手枪和凹槽。“不……不能直接能量冲击……需要……调制……低强度、高频脉冲……像是……敲击……或者……共振……”她断断续续地解释,试图用手势比划,却因为虚弱而颤抖,“目的是……扰动……不是破坏……让沉睡的能量……产生……共鸣……”
凯因听得似懂非懂。他对能量武器的理解仅限于扣动扳机,释放光束。什么脉冲、调制、共振,对他而言如同天书。但他捕捉到了关键:要轻,要快,像用恰当的力量敲响一口钟。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回忆这把老式离子枪的构造。似乎有一个微调旋钮,是用来在狙击时微调能量输出以修正弹道的,平时几乎用不到。他拇指摸索到枪身侧后方一个极其细微的凸起,轻轻转动。能量指示器的红光跳动了一下,输出功率的数值在微小的屏幕上模糊地变化着。
“我把输出调到最低试试。”他告诉星语子,更像是在汇报,让自己安心。他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持枪的手上,稳定住微微的颤抖。另一只手轻轻虚按在凹槽边缘,仿佛这样能更好地感知下方的动静。
心跳声在耳膜里鼓噪。他屏住呼吸,食指轻轻压下了扳机。
没有耀眼的光束射出。只有一声极其轻微、几乎难以听见的“嗡”的一声轻响,从枪口传出。一道淡得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能量波纹,如同投入水面的微小石子泛起的涟漪,扩散向凹槽。
幽能结晶的蓝光猛地剧烈闪烁了一下,像是被惊扰的萤火虫。凹槽内那些黯淡的纹路,瞬间亮起了几道细微的金色丝线,但仅仅持续了零点几秒,便迅速黯淡下去,甚至比之前更暗了。大厅里依旧死寂,中央的黑屏毫无反应。
失败了。凯因的心沉了下去。他看了看能量指示器,就这么一下,本就微弱的红光又向下掉了一小格。
“频率……不对……”星语子喘息着说,她的感知似乎比凯因敏锐得多,“能量场……没有形成耦合……太散了……需要更集中……更短暂……”
凯因抹了一把额头上不知何时渗出的冷汗。他再次调整那个微调旋钮,这次是向着更短促、更爆发的方向。这很像在摆弄一件完全不了解的精密仪器,只能靠猜,靠运气。他回想起以前在废土上,用简陋工具修理老旧的发电机时,那种小心翼翼试探的感觉。
第二次尝试。他扣动扳机。
“嗤!”一声略显刺耳的短促音爆开。这次的能量脉冲明显强了一些,在空气中留下了一道短暂的白色残影。幽能结晶剧烈地跳动了一下,蓝光暴涨瞬间又急剧收缩,变得如同风中残烛。凹槽里的金色纹路再次亮起,这次范围大了些,像几条挣扎的金色小蛇在黑暗中扭动,但依旧没能连贯起来,很快又熄灭了。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更浓的焦糊味,来自幽能结晶本身。
“过头了……”星语子声音带着焦急,“结晶……承受不住……能量太粗暴……”
凯因看着那块仿佛缩小了一圈的幽能结晶,心头一紧。这是他们目前唯一的“火种”。他停下来,不敢再轻易尝试。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连失败的资本都耗尽。他需要更精准的控制,但这把粗犷的军用手枪,显然不是干这种精细活的料。
他盯着手枪,又看向凹槽,目光在两者之间来回移动。突然,他想起刚才屏幕感应区对手掌温度的反应。能量……接触……引导……
一个念头闪过。他收起手枪,伸出自己的右手食指。他记得星语子说过,经过幽能结晶强化的身体,对能量会有不同的亲和性,虽然他自己几乎没怎么感觉到。也许……也许不需要完全依赖枪械?
“你想做什么?”星语子看到他突兀的举动,虚弱地问。
“用手。”凯因简单回答,将指尖轻轻点在那块散发着微弱余热的感应区上。他闭上眼睛,努力摒弃杂念,不再去想什么脉冲、频率这些复杂的概念,只是集中精神,回想之前握住幽能结晶时,那股微弱暖流流过手臂的感觉。他试图在脑海中构筑一个画面:将自身一点点微弱的生物电,或者说,将那把离子手枪无法做到的“轻柔”,通过指尖传递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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