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岩凹外风声呜咽,偶尔夹杂着远处变异兽的嗥叫。凯因背靠冰冷的岩壁,眼皮沉重得像坠了铅块,但他不敢真正睡去。右手始终搭在腰间的匕首柄上,保持着最低限度的警惕。每隔一会儿,他就回头看向岩凹深处。
星语子依旧被那层淡蓝色的光茧包裹着,幽能结晶在她掌心散发着稳定的微光。她的呼吸平稳悠长,脸色比之前好了不少,至少不再是那种吓人的死白。看来这先知遗物确实在起作用。凯因稍微松了口气,但心中的忧虑并未减少。噬星者、心火的秘密、还有这片危机四伏的废土,前路依旧迷雾重重。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挂在腰侧的那个小皮袋,里面空空如也。幽能结晶此刻正发挥着更重要的作用。失去结晶持续的体力滋养,疲惫感再次清晰地袭来。他强迫自己集中精神,耳朵捕捉着风声之外的任何细微动静。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轻微、但却不属于风声的窸窣声,从岩凹左侧的碎石坡方向传来。声音很轻,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小心翼翼地移动,踩碎了干枯的苔藓或小石子。
凯因瞬间绷紧了身体,睡意全无。他悄无声息地调整了一下姿势,透过荆棘屏障的缝隙,死死盯住声音传来的方向。黑暗中视线受阻,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但那声音越来越近,不止一个源头,听起来像是……脚步声?而且刻意放轻了脚步,带着一种捕猎般的谨慎。
不是大型变异兽,大型生物移动的动静不会这么琐碎。是人?还是某种智慧型的掠食者?凯因的心沉了下去。在这荒郊野岭,深更半夜出现的,绝大概率不是朋友。
他轻轻碰了碰星语子,压低声音:“有情况。”
星语子睫毛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眼。蓝色光茧随着她意识的清醒而微微波动,但并没有立刻消失。她眼中闪过一丝迷茫,随即转为警觉,显然也听到了外面的异响。她尝试坐直身体,但身体依旧虚弱,动作有些吃力。她看了看手中的幽能结晶,又看向凯因,用眼神询问。
凯因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保持安静,继续吸收能量恢复。他自己则缓缓抽出了匕首,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精神一振。他小心地将堵门的荆棘拨开一道更窄的缝隙,仔细观察。
月光偶尔穿透云层,提供片刻的照明。就在那一晃而过的惨白月光下,凯因看到了几个矮小敏捷的身影,正呈扇形向着他们藏身的岩凹包抄过来。它们大约到成人腰部高度,四肢细长,覆盖着暗哑的、类似岩石颜色的粗糙皮甲,脑袋尖削,一双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饥渴的绿光。
是地棘犬!凯因立刻认出了这种废土上常见的群居掠食者。它们个体战斗力不算太强,但总是成群结队出现,性情狡猾凶残,擅长在夜间偷袭。看来是他们身上残留的血腥味,或者星语子吸收幽能时散发的微弱能量波动,把这些东西引来了。
大约有七八只,已经形成了包围圈,正在缓缓收拢。它们低伏着身体,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呜”声,尖利的牙齿在微光下泛着寒芒。
不能等它们完全合围!凯因瞬间做出决定。这个岩凹入口太窄,一旦被堵死,他和行动不便的星语子就成了瓮中之鳖。
“待着别动!”他对星语子低吼一声,身体如同猎豹般猛地从岩凹中窜了出去!
他的动作极快,目标是离得最近、也是体型最大的一只地棘犬,那家伙看起来像是头犬。凯因的突然出现显然出乎地棘犬的意料,它们发出一阵短促的嘶叫。头犬反应不慢,后腿蹬地,张开布满利齿的大嘴就朝凯因的小腿咬来!
凯因侧身闪避,同时匕首划出一道寒光,精准地抹向头犬的咽喉。但地棘犬的皮甲远比看起来坚韧,匕首划过只留下一道白痕,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头犬吃痛,更加凶猛地扑上来。
与此同时,另外几只地棘犬也从侧面和背后扑了过来,尖爪撕扯着凯因的衣物。他顿时陷入了围攻。这些畜生配合默契,攻击刁钻,专门朝着下三路和视线死角招呼。凯因挥动匕首格挡、劈砍,凭借远超常人的反应速度和力量,暂时还能支撑,但险象环生。匕首对它们厚皮的伤害有限,而地棘犬的利齿和爪子却能轻易撕开他的皮肉。
噗嗤!一只地棘犬趁他抵挡正面攻击时,从侧面偷袭成功,利爪在他左臂上划开一道血口,火辣辣地疼。凯因闷哼一声,反手一刀刺入那畜生的眼眶,绿色的粘稠血液喷溅出来,地棘犬惨叫着滚倒在地。
但更多的地棘犬扑了上来。它们的数量太多了,而且完全不顾伤亡。凯因感到压力骤增,呼吸变得粗重。这样下去不行,迟早会被耗死。他眼角余光瞥向岩凹,必须守住洞口!
就在这时,岩凹内,星语子看着凯因在兽群中艰难奋战,手臂受伤流血,眼中闪过一丝焦急和决然。她深吸一口气,双手紧紧握住那块幽能结晶。蓝色光茧骤然明亮,她强行调动起刚刚恢复少许的灵能,将其灌注到结晶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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