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宇猛地睁开眼睛,肺部火辣辣地疼,像是刚刚跑完一场马拉松。他躺在一片瓦砾堆上,天空是熟悉的铅灰色,空气中弥漫着废土特有的金属和辐射尘的味道。
“我们...回来了?”他喃喃道,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钥匙的碎片从他松开的手指间滑落,那些曾经散发着神秘光芒的碎片现在只是一堆黯淡的金属。陈宇挣扎着坐起来,环顾四周。他们似乎身处一座废弃城市的边缘,破损的高楼像巨人的墓碑般耸立在天际线上。
普罗米修斯趴在不远处,咳嗽着试图爬起来。那个受伤的士兵——陈宇现在能看清他年轻的脸庞,不会超过二十岁——躺在一堆碎砖块上,呼吸微弱。林教授的影像却不见了。
“教授?”陈宇呼唤道,但没有回应。只有钥匙碎片中一丝微弱的蓝光闪烁了一下,随即熄灭。
普罗米修斯终于坐直了身体,揉着太阳穴。“矩阵崩溃的冲击太大了,我差点以为我们要被永远困在那个空间裂缝里。”他环顾四周,眉头紧锁,“这是哪里?”
陈宇站起来,腿部肌肉因长时间不动而酸痛。他走向一栋半倒塌的建筑,从墙壁上剥落的路牌辨认位置。“第七区边缘,距离我们进入矩阵的基地大约五十公里。”
“至少我们回到了现实世界。”普罗米修斯拉起年轻士兵的胳膊,帮他站起来,“这孩子伤得不轻,需要医疗援助。”
士兵虚弱地点头,“我叫李锐,第三巡逻队...谢谢你们救了我。”
陈宇检查了一下李锐的伤势。子弹穿过了他的大腿肌肉,幸运的是没有伤及主动脉,但失血已经相当严重。“我们先找个地方避难,处理你的伤。”
他们沿着破败的街道缓慢前行,陈宇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环境。这座城市比他记忆中的更加破败,许多建筑在他进入矩阵的这段时间里进一步坍塌。风吹过空荡的窗户,发出呜咽般的声音。
“矩阵崩溃对现实世界造成了连锁反应。”普罗米修斯分析道,“那些依赖矩阵能量维持的结构都受到了影响。”
陈宇点头,心中涌起一丝不安。如果他们进入矩阵的基地也受到影响...他不敢想象留在那里的其他人会怎么样。
他们找到了一栋相对完好的办公楼,一楼的大厅勉强能提供遮蔽。陈宇从背包里取出有限的医疗用品,为李锐清洗伤口并包扎。过程中,年轻人咬紧牙关,没有发出一声呻吟。
“你很坚强。”陈宇评论道,对他的毅力感到钦佩。
李锐苦笑,“在废土上长大的人,早就习惯了疼痛。”他顿了顿,看向陈宇,“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那个发光的门...还有马库斯指挥官说的‘意识网络’...”
陈宇和普罗米修斯交换了一个眼神。老工程师轻轻点头,似乎在说“告诉他吧”。
“我们进入了一个叫做矩阵的地方,”陈宇一边包扎一边解释,“那是基因复兴会创造的虚拟空间,他们试图在那里收割人类的意识。”
李锐的眼睛瞪大了,“收割意识?为什么?”
“为了永生。”普罗米修斯接话,声音中带着讽刺,“基因复兴会的核心成员相信,通过将意识上传到矩阵,他们可以摆脱肉体的限制,实现某种形式的永恒生命。”
“但矩阵需要能量维持,”陈宇补充道,“所以他们捕获普通人的意识作为‘燃料’。”
李锐的表情从困惑转为愤怒,“所以那些‘志愿者’...他们不是去更好的地方,而是被...”
“被收割了。”陈宇沉重地点头,“我们试图阻止这一切,但矩阵崩溃得太快,只能救出少数意识碎片。”
李锐沉默了片刻,消化着这个令人不安的真相。“马库斯知道这一切吗?”
“他不仅知道,还是主要执行者之一。”普罗米修斯冷笑道,“基因复兴会的高层都清楚矩阵的真正用途。”
陈宇完成包扎,坐在一旁的破椅子上。“现在矩阵崩溃了,基因复兴会一定会有所行动。我们需要弄清楚他们的下一步计划。”
就在这时,陈宇感到钥匙碎片在口袋里微微发热。他掏出那些金属片,发现它们正在发出微弱的脉冲光,像是垂死的心脏最后的跳动。
“这是什么?”李锐好奇地问。
“我们进入矩阵的钥匙,”陈宇说,“现在它几乎完全损坏了。”
普罗米修斯凑近观察,“不完全是。看这里——”他指向碎片中一块较大的残片,上面刻着几乎看不见的纹路,“这些纹路还在发光,说明钥匙的核心功能可能没有完全失效。”
陈宇集中精神,试图与钥匙建立联系。一开始什么都没有,只有冰冷的金属触感。但当他回忆起在矩阵中的经历,回忆起那些意识碎片的情感冲击时,钥匙碎片突然发出一阵较强的光芒。
“它在响应你的情绪。”普罗米修斯惊讶地说。
陈宇闭上眼睛,更深地集中精神。渐渐地,他感觉到钥匙碎片中残存的能量形成了一个微弱的连接。不是与矩阵——矩阵已经不存在了——而是与别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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