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瑟玛留下的那枚黑色令牌,像块烧红的炭,烫得程让手心发疼。他盯着洞穴外那片扭曲阴暗的森林,血骑士离去的身影早已被层层叠叠的怪木吞噬,但那家伙带着血腥气的奥术能量,以及那句“你们的选择不多了”,却像鬼魂一样在洞穴里阴魂不散。
维罗娜拉靠在对面的岩壁上,闭着眼睛,但紧抿的嘴唇和偶尔抽动一下的指尖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科林斯则像个受惊的地精,抱着他那堆破烂设备缩在角落,大气不敢出,只拿眼睛偷偷瞟着程让和他手里的令牌。
莉安德拉躺在程让铺好的简易床铺上,呼吸平稳,眉心的暗银色烙印静静散发着微光,仿佛洛瑟玛那强行镇压的一指真的起了作用,让她暂时摆脱了低语的反噬。但这种平静,更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
“你怎么想?”维罗娜拉突然开口,眼睛依旧闭着,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程让摩挲着令牌上冰冷的凹凸纹路,那滴血弯刃的徽记硌着他的指腹。“血骑士……名声太臭。跟他们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他顿了顿,看向莉安德拉,“但他说对了一点,银月城守备队不会给我们任何机会。他们只想‘清理’。”
“也许我们可以靠自己!”科林斯忍不住插嘴,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尖利,“莉安德拉不是已经能‘看到’那些东西的结构了吗?我们找个地方躲起来,慢慢研究,总能找到办法……”
“我们没有时间了,科林斯。”程让打断他,语气沉重,“银月城的搜捕网正在收紧。莉安德拉的状态也只是暂时稳定,下一次低语反扑什么时候来,谁也不知道。而且……”他想起莉安德拉之前指出的、那些如同菌丝般遍布地脉的微小污染点,“‘终末低语’的污染范围,可能比我们想象的更广。躲起来,只是坐视它蔓延。”
维罗娜拉终于睁开了眼睛,那双属于黑暗游侠的锐利眼眸里布满血丝,却异常清醒。“血骑士是群疯子,但他们确实敢碰别人不敢碰的东西,也有足够的实力和地盘对抗银月城官方。利用他们,风险极大,但可能是我们目前唯一能争取到喘息和资源的机会。”
“利用?”程让看向她。
“当然是利用。”维罗娜拉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他们想研究莉安德拉,我们何尝不想借助他们的力量和知识来救她、来对抗低语?关键在于,谁主导,谁能掌控局面。我们不能成为砧板上的鱼肉。”
就在这时,莉安德拉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呻吟,缓缓睁开了眼睛。这一次,她的眼神不再是之前的痛苦迷茫或洞彻后的锐利,而是带着一种深沉的疲惫和……决然。
“我……听到你们的谈话了。”她声音依旧虚弱,但很清晰。她支撑着想坐起来,程让连忙扶住她。
“感觉怎么样?”程让关切地问。
“像……被强行塞进了一个嘈杂的熔炉,又被粗暴地捞出来。”莉安德拉苦笑一下,指尖下意识地触碰着眉心,“洛瑟玛的力量……很霸道,带着一种……掠夺性的‘秩序’,强行压制了混乱。不舒服,但确实有效。”
她抬起头,目光扫过程让手中的令牌,最后定格在他脸上:“程让,维罗娜拉说得对。我们没有更好的选择了。银月城回不去,荒野里我们撑不了多久,我的状态……也是个定时炸弹。”
她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银灰色的光芒:“与其被动地被任何一方掌控,不如主动踏入漩涡,至少……我们能看清漩涡中心到底是什么。血骑士想研究我,我也想……借他们的手,弄清楚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弄清楚怎么才能真正控制,甚至反过来利用这股力量!”
她的语气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坚决。经历了地脉回响的冲刷和低语反扑的折磨,这个曾经脆弱的精灵游侠,正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蜕变。
程让看着她的眼睛,看到了里面燃烧的意志。他明白了她的选择。他将手中的令牌握紧,点了点头:“好。那我们就去会会这些血骑士。但记住,我们是一个整体。任何时候,都不要单独行动。”
决定已下,气氛反而松弛了一些,至少他们有了一个明确的方向,尽管前路布满荆棘。
稍作休整,等莉安德拉恢复了一些力气,他们便离开了这个临时藏身点。按照洛瑟玛的指引,他们需要前往逐日岛西边的“血蔷薇”酒馆。
穿越这片被污染的森林比想象中更困难。不仅要避开可能存在的守备队巡逻路线和能量探测,还要时刻提防森林本身——那些扭曲的植物、隐藏的污染点,甚至是一些被低语能量影响而变得极具攻击性的小型生物。莉安德拉的状态时好时坏,好的时候能精准指引安全路径并掩盖行踪,坏的时候则需要程让或维罗娜拉搀扶,眉心的烙印会不受控制地微微发亮,引来一些不怀好意的“注视”。
有一次,他们遭遇了一群被紫黑色菌斑覆盖、双眼赤红的狂暴刃齿豹。这些原本就凶猛的野兽,在低语能量的催化下,速度和力量都暴涨,攻击起来毫无理智,只知疯狂撕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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