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让是被冻醒的。幽暗城这鬼地方,半夜冷得跟冰窖似的。他迷迷糊糊伸手想扯被子,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自己把唯一那张像样的铺盖让给莉安德拉了。
对面草垫上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这精灵睡得倒挺沉。程让搓了搓胳膊,正打算翻个身继续睡,突然听见一声极轻的啜泣。
他愣住了,侧耳细听。没错,是莉安德拉。她在哭,声音压得极低,像是生怕被人听见。
程让躺在那儿,装睡不是,开口问也不是。正纠结着,那边突然没声了,接着是窸窸窣窣的动静,像是她在擦眼泪。
“做噩梦了?”他最后还是没忍住,轻声问。
对面立刻安静了,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闷闷的回答:“没有。”
“得了吧,”程让翻个身面对她的方向,“我小时候做噩梦也这样,偷偷哭,还以为没人知道。”
黑暗中,他听见莉安德拉深吸一口气:“你们人类都这么爱多管闲事吗?”
“就我比较闲。”程让咧嘴笑了,虽然知道她看不见,“说说呗,梦到什么了?该不会是梦到我了吧?”
这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果然,莉安德拉的声音立刻冷了下来:“我梦到了银月城。梦到阳光穿过金色树叶,梦到……永远回不去的家。”
程让的笑容僵在脸上。他想起游戏里被阿尔萨斯踏平的奎尔萨拉斯,那些燃烧的金色森林,还有变成废墟的银月城。
“对不起。”他低声说。
莉安德拉似乎没料到他会道歉,沉默了片刻:“与你无关。”
“其实……”程让挠挠头,“我知道那场战争。知道你们失去了什么。”
“你怎么可能知道?”莉安德拉的声音突然激动起来,“你们人类永远理解不了,当太阳之井被污染时,我们感受到的不仅是失去家园的痛,更是整个种族被拦腰斩断的绝望!”
程让被她话里的痛苦震住了。他想起游戏资料里提到的,太阳之井对高等精灵意味着什么——不仅是力量源泉,更是生命的根基。
“我确实理解不了。”他老实承认,“但我见过……呃,听说过那之后的奎尔萨拉斯。你们能重建银月城,很了不起。”
莉安德拉轻轻哼了一声,但语气缓和了些:“那是凯尔萨斯王子的功劳。而我们这些留在艾泽拉斯的游侠……只能眼睁睁看着故乡变得越来越陌生。”
程让突然想到什么:“所以你才那么讨厌被遗忘者?因为希尔瓦娜斯……抛弃了你们的传统?”
“她不仅抛弃了传统,”莉安德拉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她玷污了游侠的荣耀。用死亡污染生命,用黑暗亵渎光明。而你……”她顿了顿,“你明明是个活人,却选择走上这条道路。”
程让叹了口气:“我说过,我没得选。”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莉安德拉轻声说,“只是有些人宁愿欺骗自己。”
这话说得程让心里不太舒服,但他没反驳。两人陷入沉默,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在黑暗中交织。
不知过了多久,程让都快睡着了,突然听见莉安德拉轻声问:“你呢?你来自哪里?”
程让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这问题可不好回答。“一个……很远的地方。”他含糊其辞,“远到你可能无法想象。”
“是洛丹伦吗?还是暴风城?”莉安德拉追问。
“比那还远。”程让望着天花板上发光的苔藓,“远到……我可能永远回不去了。”
莉安德拉似乎听出了他话中的落寞,没再继续问。又过了一会儿,她突然说:“明天训练,维罗娜拉可能会加强难度。她今天看我们的眼神不太对。”
程让苦笑:“她哪天看我们顺眼过?”
“这次不一样。”莉安德拉的声音很认真,“我了解被遗忘者,他们从不做无意义的事。既然把我们安排在一起,就一定有更深层的目的。”
程让心里一沉。他何尝不知道这是希尔瓦娜斯的算计,只是不愿多想。
“睡吧。”最后他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第二天一早,维罗娜拉果然带来了“惊喜”。
“今天换个地方训练。”她带着他们穿过一条从未走过的通道,“带你们去见见世面。”
通道尽头是一个巨大的洞穴,洞顶垂下无数发光的晶簇,把整个空间照得如同白昼。更令人震惊的是洞穴中央的景象——那里矗立着一座微缩的城镇模型,有街道、房屋,甚至还有移动的小型傀儡模拟居民。
“这是……”程让目瞪口呆。
“战术训练室。”维罗娜拉难得地解释了一句,“模拟的是南海镇。你们的任务是在不惊动居民的情况下,潜入镇长办公室取得文件。”
莉安德拉皱眉:“南海镇是联盟领地,我们为什么要……”
“这是命令。”维罗娜拉打断她,“记住,全程保持隐匿。如果被超过三个傀儡发现,就算失败。”
程让和莉安德拉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困惑。这训练内容太奇怪了,完全不像是普通的战斗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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