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半,巷口的老槐树还浸在墨色的晨雾里,翠花家小店的厨房已经亮起了暖黄的灯,像是黑夜里点亮的一颗星。最先忙活起来的是顾夜寒,他轻手轻脚推开厨房门,生怕吵醒里屋的翠花和孩子们,身上还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藏青色围裙 —— 胸口绣的萝卜图案被常年的油烟浸得发亮,是当年翠花亲手绣的,他总说 “穿着这围裙煎腊肉,香得都能多熬两碗粥”。
灶台上的砂锅早就洗得干干净净,顾夜寒从米缸里舀出三勺糙米,又混了一勺糯米,指尖捻起几粒米凑到鼻尖闻了闻,确认没有受潮才放心倒进锅里。“翠花胃不好,糯米得少放,不然黏腻得消化不了。” 他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跟空气对话,又像是在重温多年来的习惯。往锅里加水时,他特意用手指量了量,水面高出米面正好一指节,这是他和翠花多年的默契 ——“水多了粥稀,水少了粥硬,一指节的水,熬出来的粥才绵密得能挂勺”。
接着,他从冰箱里取出块肥瘦相间的腊瘦肉,是上周刚腌好的,油光锃亮地裹着粗盐粒。顾夜寒把腊肉放在温水里泡了五分钟,轻轻刮掉表面的盐霜,再用刀切成细细的肉丁 —— 每颗肉丁都切得大小均匀,约莫半厘米见方,这是翠花喜欢的大小,说 “这样既能吃到肉香,又不会觉得腻”。切肉时,他的手腕轻轻转动,菜刀在案板上发出 “笃笃笃” 的轻响,节奏均匀得像在打拍子,这手艺是当年为了给怀孕的翠花熬粥练出来的,一练就是十几年,早就刻进了肌肉记忆里。
把肉丁倒进砂锅时,顾夜寒特意用勺子铺平,让每粒米都能均匀吸到肉香。他又从橱柜里翻出个小布包,里面装着晒干的小枣和枸杞,是去年秋天特意给翠花晒的,说 “冬天喝粥加两颗,甜滋滋的还补气血”。小枣要去核,枸杞要洗三遍,顾夜寒做得一丝不苟,连指尖沾到的枣核都要仔细扔进垃圾桶,生怕掉在灶台上弄脏了。
一切准备就绪,他把砂锅放在灶上,开小火慢慢熬。火苗 “噼啪” 舔着锅底,锅里的米和肉丁渐渐泛起细小的气泡,腊肉的咸香混着米香,一点点在厨房里弥漫开来。顾夜寒守在灶台边,每隔五分钟就用长勺搅一次,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什么珍宝,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歌 —— 是当年哄翠花开心时唱的,歌词早就忘了,只记得调子温柔。
就在这时,厨房门被轻轻推开,顾夜宸拎着个帆布包走了进来,身上穿着件浅灰色的冲锋衣,袖口还沾着点晨露,显然是刚从公寓赶来。“早啊,夜寒哥。” 他笑着打招呼,目光扫过灶上的砂锅,鼻子不自觉地吸了吸,“腊肉粥?还是老样子,加了小枣?”
顾夜寒搅粥的手顿了顿,回头看他,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较劲:“嗯,翠花爱吃稠点的,得熬够四十分钟才够味。” 他特意加重了 “四十分钟” 几个字,像是在强调自己的用心。
顾夜宸没接话,径直走到旁边的操作台,打开帆布包 —— 里面装着全麦面包、牛油果、生菜,还有一小袋切好的甜萝卜干。“翠花最近说想控制体重,总喝腊肉粥怕腻,我给她做个减脂三明治,少油少盐,还能补维生素。” 他一边说,一边把全麦面包放进多士炉,“叮” 的一声,面包片烤得外脆里软,散发出淡淡的麦香。
顾夜寒的眉头轻轻皱了皱,搅粥的速度快了些:“减脂也不用这么讲究,翠花胃弱,生冷的牛油果怕是受不了。”
“我会煎熟的。” 顾夜宸拿出平底锅,开小火预热,又从帆布包里掏出块低脂腊肉,切成薄薄的片 —— 每片都薄得能透光,这是他特意叮嘱肉铺老板切的,“薄点煎着不吸油,还能保持外脆里嫩”。他把腊肉片放进锅里,不用放油,靠着腊肉本身的油脂慢慢煎,滋滋的油星子跳起来,却没有溅出半点,显然是火候掌握得恰到好处。
顾夜寒瞥了一眼,忍不住说:“腊肉就得带点肥才香,这么瘦的,吃着跟嚼柴似的。”
“翠花说最近怕胖,瘦点的更合她口味。” 顾夜宸翻了个面,腊肉片煎得金黄,边缘微微卷起,香味瞬间盖过了粥香。他又拿出牛油果,切成均匀的薄片,还特意去掉了果核,“牛油果富含不饱和脂肪酸,饱腹感强,还不胖人,比小枣健康多了”。
两人就这么一边忙活,一边暗中较劲,厨房里的 “火药味” 渐渐浓了起来。顾夜寒往砂锅里加了勺冰糖,说 “稍微甜一点,翠花更爱喝”;顾夜宸就往面包里夹了片甜萝卜干,说 “这个甜不齁,还能解腊肉的咸”。顾夜寒用勺子搅粥时故意弄出大点的声响,像是在宣告自己的主场;顾夜宸切牛油果时动作放慢,每一刀都精准利落,吸引着人的目光。
这时,里屋传来轻微的动静,翠花揉着眼睛走了出来,身上还穿着厚厚的睡衣,头发有点乱,带着刚睡醒的慵懒。“你们俩怎么这么早?” 她打了个哈欠,声音软软的,眼角还带着点泪痣。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