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门城楼,校尉王硕正焦躁不安地踱步。他已收到陈登密令,今夜需配合剿灭叛党。但刘馥许他的千两黄金,实在诱人……
“校尉,刘馥等人到了!”亲兵来报。
王硕探头下望,但见街道上火光点点,数百人正向城门涌来。他眼中闪过挣扎,最终狠色一现:“放他们进瓮城,然后……关内门!”
所谓瓮城,乃是在主城门外再筑一小城,形如瓮状。敌军若破外门入瓮城,守军可关闭内门,瓮中捉鳖。
刘馥等人不知是计,见城门开启,大喜过望,率众涌入。待七百余人全部进入瓮城,忽听身后轰然巨响——内门关闭!
“王硕!你……”刘馥惊怒交加。
城楼上火把齐明,陈登一身锦衣,在陈武、陈到护卫下现身,俯视瓮城中惶惶如困兽的众人,冷笑道:“刘公,别来无恙?”
刘馥仰头大骂:“陈元龙,你背主求荣,专横跋扈,天必诛之!”
陈登不怒反笑:“背主?这广陵,何时成了他人之物?至于天诛——”他挥手,“放箭!”
瓮城四周墙头,箭如雨下。七百私兵无处可躲,惨嚎声中成片倒下。刘馥身中数箭,兀自挺立,嘶声道:“陈登……徐军师……必为我等……报仇……”
话音未落,一支弩箭贯穿其咽喉。
陈登看着瓮城中逐渐平息的血腥,面无表情:“清理干净。将四家老幼,全部下狱,待战后再发落。”
“那汉军那边……”陈奎问。
“汉军?”陈登望向城外黑暗,“徐庶若真来袭,此刻该到了。看来,他也并非蠢人。”
正说间,城南方向忽然传来震天喊杀声!火光冲天而起!
陈登脸色大变:“南门?!”
广陵城南,江水滔滔。
曹礼亲率五百敢死之士,乘五十艘无帆小舟,借着夜色和芦苇荡掩护,悄无声息地靠近南城墙。
此处因江水冲刷,墙根砖石确如徐庶所言,多有松动,更有一处因去年洪水,塌陷后草草修补,并不牢固。
“将军,就是这里。”一名本地渔夫出身的斥候低声道。
曹礼仰头望去,城墙高约三丈,但塌陷处距地面仅两丈有余。
他挥手示意,十余名身手矫健的士卒口衔短刀,背负绳索,如壁虎般攀墙而上。
不过一刻钟,绳索垂下。五百死士依次攀爬,陆续登上城头。
城头守军不过百人,大半在打盹,猝不及防之下,被汉军迅速清除。曹礼控制南门城楼,却未立即开门——他在等赵季的信号。
按照约定,赵季若愿反正,当在城楼挂三盏红灯。
然而城楼漆黑一片。
“将军,是否强攻?”副将问。
曹礼凝望城中,但见东门方向火光冲天,杀声隐隐,心知徐庶的疑兵之计已然发动。
他当机立断:“不等了!留一百人守城楼,其余人随我杀下城墙,直取太守府!放烽火,通知军师主力攻城!”
三支裹着油布的火箭射向夜空,炸开三朵红色焰火。
几乎同时,南城门内传来急促脚步声。一队守军杀到,为首将领年约三旬,面色沉毅,正是南门守将赵季。
“赵将军!”曹礼横刀喝道,“徐军师手书及令堂玉佩,你可收到?”
赵季停下脚步,眼神复杂。他从怀中取出那枚玉佩,握在掌心,半晌,沉声道:“母亲……可安好?”
“老夫人已在扬州安置,衣食无忧。”曹礼道,“赵将军,陈登残暴,屠戮广陵世家,今夜东门已血流成河。你还要为他卖命吗?”
赵季身后士卒闻言骚动。他们都是广陵本地人,与城中世家多有姻亲。
正僵持间,一骑飞驰而至,马上骑士浑身浴血,嘶声喊道:“赵将军!陈奎奉陈登之令,已屠刘、赵、钱、孙四家满门!现正率兵往南门来,说要……说要接管防务,以防将军生变!”
赵季脸色骤变,猛地拔剑,却不是指向曹礼,而是转身对麾下士卒喝道:“陈登无道,屠戮乡里!我等皆广陵子弟,岂能再助纣为虐?开城门,迎江南军!”
“开城门!”士卒齐声高呼。
沉重的城门缓缓打开。城外,早已等候多时的张辽见烽火信号,又闻城门开启,当即率一万主力杀入城中!
广陵城彻底陷入混乱。
张辽军自南门涌入,如决堤洪水,迅速向城内蔓延。陈登闻讯,又惊又怒,急令陈奎率军堵截。
“兄长,大势已去,不如……”陈奎急道。
陈登面目狰狞:“闭嘴!广陵是我陈家根基,岂能轻易舍弃?传令,焚烧粮仓、府库,绝不能留给徐庶!另,集结所有兵力,退守城北军营,那里墙高粮足,可守三月!”
然而命令尚未传达,汉军已杀至街口。
张辽一马当先,手中长刀左右劈砍,所过之处陈军纷纷溃散。他远远看见陈登车驾,大喝一声:“陈元龙休走!”
陈登回头,见张辽骁勇,肝胆俱裂,急催马车逃窜。陈奎挺枪来战张辽,战不三合,被一刀斩于马下。
亲卫护着陈登,且战且退。退至城中十字街时,忽见前方一支军马拦住去路——正是赵季率南门守军倒戈!
“赵季!你这背主之贼!”陈登厉声骂道。
赵季面无表情:“陈元龙,你屠戮四家时,可曾想过他们是广陵父老?今日之果,皆你昨日之因。”
前后夹击,陈登身边亲兵越战越少。亲卫统领身中数箭,血染战袍,兀自死战不退。张辽见状,心生敬意,高声道:“投降吧!徐军师爱才,必不杀你!”
亲卫统领大笑:“大丈夫死则死耳,何须饶舌!”说罢挺矛冲向张辽,被数支长矛同时刺穿。
陈登见最后的心腹战死,知大势已去,长叹一声,拔剑欲自刎。忽听破空声响,手腕一痛,长剑落地——却是曹礼一箭射中其手腕。
张辽策马上前,以刀背将陈登击落车下:“绑了!送交军师发落!”
至此,广陵城内抵抗基本平息。唯有城北军营仍有数千陈军负隅顽抗,但已被江南军团团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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