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月后,襄阳,州牧府。
刘表正与几位心腹幕僚品茗对弈,看似悠闲,实则目光不时瞥向北方,心中始终萦绕着江北战事的阴云。那四十万联军的动向,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让他寝食难安。
忽然,一阵急促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长史蒯越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脸色煞白,手中紧紧攥着一封已被汗水浸湿边角的军报,连平日最讲究的礼仪都顾不上了。
“主…主公!祸事!天大的祸事!”蒯越声音嘶哑,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惶,“江北…江北大战…结束了!”
刘表执棋的手猛地一颤,白玉棋子“啪嗒”一声掉在棋盘上,砸乱了一片棋局。
他强自镇定,但声音已然发紧:“结…结束了?胜负如何?可是曹操、袁绍他们…胜了?”
他心底还存着一丝侥幸,毕竟那是四十万大军啊!
蒯越猛摇头,脸上肌肉抽搐,像是要哭出来,又像是极度恐惧:
“败了!联军…联军大败亏输!四十万大军…土崩瓦解!徐康…徐康在历阳城下,大破联军!曹操、袁绍狼狈北窜,刘备根基尽失,袁术…袁术几乎全军覆没!”
“什么?!”
刘表如遭雷击,猛地从坐榻上站起,身形晃了两晃,眼前一阵发黑,幸亏旁边侍从眼疾手快扶住,才未栽倒。
刘表胸口剧烈起伏,指着蒯越,嘴唇哆嗦着,半晌才发出声音:“四…四十万…全军覆没?徐康…徐康竟…竟强悍至此?!”
他脑海中瞬间闪过联军溃败、徐康军趁胜追击、兵锋直指荆州的可怕场景,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自己那五万在边界“做样子”的军队,在能击溃四十万联军的虎狼之师面前,恐怕连塞牙缝都不够!
“快!快!击鼓升堂!召集所有文武,速来议事!快!!”刘表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尖利,再也维持不住平日那副雍容镇定的姿态。
片刻之后,州牧府正堂。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雨将至。文武官员匆匆赶来,看到面无人色的刘表和惊魂未定的蒯越,心中都已猜到了七八分,个个脸色凝重。
刘表坐在主位,手还在微微颤抖,他环视众人,声音带着哭腔:“诸…诸公…江北…江北战事已见分晓…曹、袁联军…四十万…全军覆没矣!”
他将蒯越带来的战报内容简要说了一遍,每说一句,堂下众人的脸色就白一分。
“嘶——”一片倒吸凉气之声。
武将之首蔡瑁,此刻也是脸色发青,再无之前主张北上夹击的“豪情”,他喃喃道:“四十万…就这么…没了?徐康…他还是人吗?”
想到自己还在边界带着五万人“耀武扬威”,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
治中邓羲颤声道:“主公…徐康新破大敌,声威正盛,其兵锋…其兵锋下一个目标,会不会…会不会就是我荆州啊?!” 这话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恐惧。
别驾刘先还算镇定,但语气也极为沉重:“主公,当务之急,是立刻调整方略!我荆州与徐康有荆南四郡之隙,此前又陈兵边界,虽未进攻,亦难免被其视为敌意!需防其挟大胜之威,南下问罪!”
刘表六神无主,带着哭音道:“如之奈何?如之奈何啊?当初就不该听尔等之言,陈什么兵,示什么形!如今惹火烧身矣!”
他此刻全然忘了,这“陈兵示形”之策正是他首肯的。
蒯越此刻已稍稍镇定,他知道此刻绝不能乱,深吸一口气,出列道:“主公!事已至此,悔之无益!当速做决断!”
他分析道:“徐康虽胜,然亦是大战之后,兵马疲惫,亟需休整,消化战果。其首要目标,应是巩固江北,震慑曹操、袁绍,短期内未必会大举南下攻我。”
“然,我荆州不可不防!为今之计,有三:
其一,立刻密令蔡瑁、张允二位将军,将边界大军后撤!脱离与赵云部的接触,营寨依旧,旌旗不减,但主力暗中回缩,避免任何可能引发冲突的误会!姿态要放低,再放低!”
“其二,立刻派遣能言善辩之士,携带重礼,前往历阳…不,前往徐康处…嗯,就以‘祝贺镇南将军大捷,澄清此前陈兵乃为防备北虏(指曹操袁绍),绝无与将军为敌之意’为由,进行解释,并…并试探其态度。”
蒯越说到“祝贺”二字时,自己都觉得脸上发烫。
“其三,内部加紧整军备武,尤其是加强江陵、襄阳等重镇的防守!多备粮草箭矢,以防万一!”
刘表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连连点头:“就依异度!就依异度!快!快去办!”
他此刻只求能稳住徐康,保住荆州基业,什么汉室宗亲的颜面,什么朝廷大义,在身家性命面前,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蔡瑁也急忙表态:“末将立刻派人传令,让大军后撤!不,末将亲自去安排!”
他是真怕徐康一个不高兴,先拿他那五万人开刀祭旗。
荆南,临湘都督府。
赵云展读徐康手令,目光扫过“北向用兵”、“速定荆襄”等字眼时,沉稳如他,眼中也不由精光一闪。但当看到具体部署时,他眉梢微挑,露出一丝了然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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