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更衣后的孤儿们仿佛脱胎换骨,杂乱纠结的头发被梳理整齐,换上了干净的粗布衣裳,虽然面容仍显清瘦,但眼中已洗去尘埃,闪烁着对新生活的期待光芒。
徐康站在营房前的石阶上,目光温和地扫过每一张稚嫩却焕然一新的脸庞,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欣慰的笑意。
“小家伙们,精神头都不错嘛!”徐康声音清朗悦耳,“走,我带你们去个地方,看看你们今后每天要挥洒汗水、变得更强的地方!”
徐康迈步前行,领着这群叽叽喳喳又带着几分拘谨的孩子,穿过以青石精心铺就的整洁小径。
训练场坐落在营地东侧,占地极广。四周整齐排列着各式各样他们从未见过的训练器械:高耸的木制障碍架、结实的绳网、窄长的平衡木、高低不同的单双杠……一应俱全。徐康站在场地中央,孩子们自觉地围坐成半圆,仰着头,睁大了眼睛,专注地听着他说的每一个字。
“看见这些家伙什儿了吗?”徐康手臂一挥,指向那些器械,“这里的每一项训练,都不是为了好玩,而是为了让你们的筋骨更强健,身手更敏捷,意志更坚韧!”
徐康的声音在空旷的场地上清晰地回荡,“攀爬那座绳网和高架,能让你们像猿猴一样灵巧;背着沙袋奔跑,能锻炼出让你们不知疲倦的耐力;走过那窄窄的平衡木,能让你们在任何地方都脚下生根……”
徐康仔细讲解着每个项目的要领和作用,并不时亲自上阵,利落地示范几个关键动作。孩子们看得目不转睛,啧啧称奇,有几个活泼的已经忍不住模仿着活动起自己的手脚,跃跃欲试。
参观完令人心潮澎湃的训练场,徐康又带着他们熟悉日常的生活区域。宽敞明亮的餐厅里,原木长桌整齐排列,板凳擦得干干净净;隔壁的厨房飘来阵阵诱人的粟米粥香。而当他们走进营房宿舍时,更是引发了一阵低低的惊叹——每间屋子都收拾得窗明几净,床铺上的被褥虽然是用粗布缝制,却浆洗得干干净净,叠放得整整齐齐。
“以后,这里就是你们的家了。”徐康温和的话语刚落,队伍里就有几个年纪小、情感脆弱的孩子,眼眶不由自主地微微发红,偷偷用袖子抹了下眼睛。
安排具体床位时,徐康格外用心。徐康按年龄大小将孩子们合理分组,又细心地将那些在路上已经相识、互相依靠的孩子尽量安排在同一间营房,或相邻的床铺。等所有孩子都安顿下来,夕阳的余晖已经将天边染成了瑰丽的橘红色。
晚餐时分,偌大的餐厅里弥漫着令人垂涎的浓郁香气。看着长桌上摆满的、冒着热气的雪白米饭,油汪汪的炒时蔬,以及那盆罕见的、堆得尖尖的豚肉,孩子们都惊呆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格外瘦小的男孩,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拿起面前的木筷,动作轻缓得仿佛生怕稍一用力,就会碰碎了眼前这场不真实的美梦。
“都放开吃吧,以后只要努力训练,每天都能吃到这样的饭菜。”徐康话音未落,那个瘦弱的男孩因为吃得太急,一大口饭混合着肉汁噎在喉咙里,顿时剧烈地咳嗽起来,小脸憋得通红,眼泪都呛了出来。徐康立刻快步上前,轻拍他的后背,又递上一碗温水,帮他顺气。
“慢点吃,别着急,细嚼慢咽。在这里,没人会跟你抢。”徐康柔声安抚道。男孩好不容易缓过气来,羞愧地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蝇:“对、对不起,家主……我……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肉……”
“不必道歉。”徐康摸了摸他细软的头发,声音温和却有力,“记住,从今往后,你们不必再为了一口吃食而担惊受怕,也不必因为吃得快而愧疚。在这里,吃饱、吃好,是你们应得的。”
饭后,夜幕降临,徐康将孩子们召集到营房前宽敞的庭院中。
“都安顿下来了,饭也吃饱了。”徐康的神色在月光下显得肃然而坚定,“我给你们十天时间,适应这里的生活,恢复体力。十日后,卯时正点,正式训练开始!”他的目光扫过全场,“我要提前告诉你们,这条路,绝不会轻松,甚至会非常辛苦,会流汗,会摔跤,会想家,会哭鼻子!”
徐康看到一些孩子脸上闪过一丝畏惧,但更多的,是逐渐凝聚起来的决心。
“但是,你们更要记住!”徐康提高音量,如同敲响战鼓,“今日流下的每一滴汗水,每一次咬牙坚持,都必将换来明日面对困难时的从容,面对危险时的力量,面对这乱世时的底气!你们,想不想成为强大的人?”
“想!”孩子们用尽全身力气呼喊,尽管声音还有些参差不齐,但那一双双在月光下亮得惊人的眼睛里,已然燃起了熊熊的坚定火光。
待最后一个孩子在自己的床铺上安然入睡,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徐康才拖着疲惫不堪几乎要散架的身躯,慢慢走回自己的住处。虽然身体累得几乎站立不稳,但心里却充盈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与满足。这些曾经无家可归、如同浮萍般飘零的孩子,终于在这里,有了一个能够遮风挡雨、吃饱穿暖、可以期待明天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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