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光阴,如白驹过隙,转眼便到了检验训练成果的日子。考核结果出炉,出乎不少人意料,一向沉默寡言的铁蛋竟一举夺魁。
“铁蛋?他……他怎么就拿了第一?”牛娃用力挠着头皮,脸上写满了困惑与不甘,嗓门不由得提高了八度,“平日下操后,也没见他留下来加练啊!”
徐康将众人脸上惊疑、不解的神情尽收眼底,呵呵一笑,走到铁蛋身边,拍了拍他结实的肩膀,朗声问道:“铁蛋,你自己跟大家说说,可曾私下用过功?”
“加练了。”铁蛋的回答依旧简短,不卑不亢。他黝黑的脸上看不出丝毫夺得榜首应有的兴奋与骄矜,平静得如同在诉说一件与己无关的寻常事。
徐康转向众人,目光扫过一张张求知的脸,解惑道:“你们都听见了。铁蛋自从我们开始训练,就央求他爹,在家里也照着样子,用结实的木头搭了一套单杠和双杠。至于这障碍跑,”
徐康顿了顿,指向远处起伏的山峦,“他是在那山野之间,借着天然的坡坎沟壑,自己摸爬滚打练出来的本事。现在,你们可明白了?这第一,他拿得实实在在,你们输得,不冤。”
“唉呀!”石头猛地一拍自己的大腿,脸上尽是懊悔,“我怎么就没想到这好法子!在家也装上器械,想什么时候练,就什么时候练,岂不方便?不行不行,回去我就找我爹,说啥也得弄上一套!”
徐康看着这群争强好胜的少年,宽慰道:“不必过于计较一时得失。考核不是为了争个你死我活,而是要看清自己走到了哪里。只要日日不松懈,时时求精进,你们每个人,便都是在不断地变强!”
徐康看着各队如今已能无需催促,自觉迅速集结,然后井然有序、热火朝天地投入各项训练,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支队伍,总算走上了正轨,形成了习惯,无需他再像最初那样,事事都要盯着,处处都要操心了。
经过这一个多月近乎严苛的艰苦磨练,加之每日午间那顿实实在在的肉食精心调理,少年们的身形肉眼可见地敦实起来,筋骨变得结实,皮肤晒成了古铜色,眼神里透着一股子被汗水洗礼过的精气神。
嗯,火候差不多了,是时候再添一把柴,加一把火了。徐康暗自思忖,那就增加负重越野和举重这两项吧,进一步打熬他们的气力和耐力。
徐康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带着点“坏”意的笑意,心道:小子们,舒坦日子到头了,准备好迎接新的“折磨”吧!
徐康的目光从训练场移开,投向四周。河边,新建的煮盐庄院已初见雏形,但庄子的围墙加固工程还不见动静,规划中要在那片荒地上修建的豚舍、鸭舍,更是连一砖一瓦都还未垒起。唉,千头万绪,想法很多,画下的蓝图很大,但终究,还是缺最根本的人手啊!他心中不由再次发出一声轻叹。
正当他思绪纷飞之际,西边大路的尽头,忽然出现了一道正在缓缓蠕动的黑线。徐康心头一凛,凝神望去,约莫过了两分钟,那黑线愈发清晰,竟是一股迤逦而来、规模不小的人流!
“集合!”徐康心头骤然收紧,厉声喝道。徐康强压下瞬间涌起的惊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迅速下达指令:“西边出现大量不明身份者!情况未明!铁蛋,你速度最快,立刻跑回庄内,通知陈伯,全员戒备!牛娃,你随我前出查探!其余人,由各队长带领,立刻退回庄子,拿起能用的家伙,准备防御!”
“是!”少年们虽显紧张,但指令之下,动作毫不拖沓。
徐康与牛娃两人,立刻猫着腰,沿着大路旁的土沟,快速向西奔去。徐康面上虽强作镇定,心头却如同擂鼓般狂跳不止,只祈求千万不是传闻中的山越部族出山劫掠。难道自己竟如此倒霉?基业方才起步,连像样的围墙都没有,便要遭此灭顶之灾?徐康脑海中飞速盘算着,万幸此地群山环抱,地形复杂,即便真到了最坏的地步,或许还能带着庄里人退入深山,保全性命。
两人沿大路奔出一里多地,寻了一处能俯瞰道路的隐蔽高坡,迅速趴下,借草丛掩护,仔细观望。待那队伍稍稍走近,看清来者大多衣衫褴褛,扶老携幼,步履蹒跚,分明是逃难的流民模样,徐康那颗几乎要跳出胸腔的心,才算稍稍落回了原位,但仍不敢完全放松。
“牛娃,你眼神好,仔细看看,队伍里有没有我们庄上派出去的人?”徐康压低声音问。
牛娃眯着眼,伸长脖子仔细辨认了片刻,突然兴奋地低呼:“有!康哥儿,走在最前面的那两个,就是张数叔和李小旗!”
徐康这才长长地、彻底地舒出了一口憋在胸中的浊气,整个人仿佛虚脱了一般,拍了拍牛娃的肩膀:“走,回去!是咱们自己人,是外出招收流民的人回来了!”
真是虚惊一场!但这浩浩荡荡五六百人突然抵达,竟无一人提前快马回报,也着实可气。若陈伯未能凭借经验提前备下足够数量的粮食物资,这骤然涌来的几百张嘴巴,该如何安置?岂不要出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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