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孙连城的身影,出现在人群尽头的那一刻。
整个嘈杂、混乱的对峙现场,被按下了静音键。
所有的叫骂、欢呼、嘶吼,都在瞬间消失。
只剩下风声。
以及那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侯亮平脸上的得意与亢奋,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当众冒犯的错愕与恼怒。
他死死盯着那个走来的人。
孙连城的目光,甚至没有在侯亮平的脸上停留超过一秒。
他只是平静地走着,穿过自动分开的人群,走到了那几名被围困多时,脸上、身上都挂了彩的纪委队员面前。
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为首的景林的肩膀。
又帮他拂去了肩头沾染的几片烂菜叶。
他的动作很轻,很慢。
“辛苦了。”
还是那两个字。
景林那张向来刚毅的脸上,眼眶却在一瞬间,不受控制地红了。
他猛地挺直腰杆,声音嘶哑。
“书记,我们没事!”
“不辱使命!”
孙连城点了点头。
然后,他的目光,才终于落到了那些依旧手持棍棒、满脸警惕的工人身上。
他的视线,从一张张愤怒、迷茫、被煽动的脸上缓缓扫过。
最后,定格在了被众人护在身后的那个人。
那个人满脸泪痕,眼神在接触到他目光的瞬间,下意识地闪躲了一下。
郑西坡。
“郑主席。”
孙连城开口了,声音不大,却压过了现场所有的杂音。
“躲在老人和工友们的背后,有意思吗?”
一句话,让郑西坡的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你……你血口喷人!”郑西坡色厉内荏地吼道,“我这是被你逼得走投无路!是工友们自发来保护我的!”
“是吗?”
孙连城笑了笑,那笑容里,没有任何情绪。
他不再理会郑西坡,而是将目光,转向了那个挡在所有人面前的,白发苍苍的身影。
“陈老。”
孙连城微微欠身,行了一个晚辈的礼,语气里听不出是尊敬还是嘲讽。
“您这么大的年纪,不在家颐养天年,跑到这里来,为一个满嘴谎言的蛀虫站台。”
“您觉得,值得吗?”
“你……你胡说八道!”陈岩石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孙连城的鼻子怒骂,“西坡同志一心为公,光明磊落!是你!是你这个酷吏,仗着手里有点权力,就想对他进行打击报复!”
“我今天就在这里!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当着我的面,把他带走!”
陈岩石大义凛然的模样,再次引得身后的工人们一阵骚动。
“对!有陈老在,谁也别想动郑主席!”
“孙连城!你这个贪官!滚出大风厂!”
看着眼前这群被蒙蔽、被煽动,却依旧不辨是非的人,孙连城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悲哀。
但他没有再做任何解释。
对牛弹琴,毫无意义。
他缓缓转过身,终于,正眼看向了那个已经被晾在一旁许久,脸色早已铁青的侯亮平。
“侯局长。”孙连城平静地开口,“刚才,你说,要我拿出确凿的证据,才能带走郑西坡?”
“没错!”
侯亮平终于等到了自己的回合,他立刻挺直胸膛,声音洪亮。
“我奉沙书记的命令前来,就是要确保整个过程的公平公正!你们纪委办案,不能只凭一纸空文,就随意抓人!”
“说得好。”
孙连城点了点头,脸上竟露出一丝赞许。
“程序正义,确实很重要。”
他话锋一转。
“既然侯局长想看证据。”
“那我就,给你证据。”
孙连城没有从口袋里掏出任何文件。
他只是对着身旁的景林,淡淡地说了一句。
“把我们为大风厂的工友们,准备的‘礼物’,拿出来吧。”
礼物?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侯亮平、陈岩石,全都愣住了。
只见秦海从车里,取出了一个便携式的大功率扩音器,和一个投影仪。
在众人困惑的目光中,他们迅速地将投影仪连接好,将一面厂区的白墙,当成了临时的幕布。
这是要干什么?
现场放电影吗?
就在所有人都一头雾水的时候,孙连城走到了扩音器前。
他清了清嗓子,沉稳而有力的声音,通过电流的加持,瞬间覆盖了整个厂区。
“大风厂的各位工友,各位乡亲,大家好。”
“我是京州市纪委书记,孙连城。”
他的开场白,简单直接,没有半句官腔。
“我知道,大家今天聚集在这里,是因为你们担心,担心你们的工会主席郑西坡同志,被我们纪委冤枉了。”
“你们更担心,我们纪委,是想借着查案子的名义,来侵吞你们赖以生存的那块地,侵吞你们的股权。”
“我理解你们的担心,也理解你们的愤怒。”
孙连城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让现场狂躁的气氛,都为之缓和了几分。
“空口无凭。”
“今天,我站在这里,不为自己辩解半句。”
“我只想让大家看一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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