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中的暴走,如同被戳破的脓疮。
暗红的粘稠液体掀起狂涛,无数双怨恨之眼在波涛中沉浮,发出刺穿灵魂的尖啸。凝结的暗红“触手”不再试探,而是化作一道道致命的投枪,裹挟着浓郁的“归零”污染与信息毒素,疯狂攒射向苏逸撑起的三角平衡场!
每一击都让平衡场剧烈震颤,光芒明灭不定。苏逸感到自己的灵魂像被重锤反复敲打,维持场域的精神力正以惊人的速度流逝。但他死死守住防线,将薇拉和石球护在身后——更准确地说,护在那个刚刚显露的、苍青色晶体棺椁的方向。
棺椁在沸腾的脓液中沉浮,表面的裂痕在能量冲击下似乎又扩大了一丝,内部那个蜷缩的女性虚影,似乎微微动了一下。
“那里面……是林晚晴阿姨的一部分?”薇拉的声音在苏逸意识中响起,带着震惊与担忧。她双手捧着的石球,因为近距离感应到棺椁的气息,内部混沌原色的“融合核心”搏动得更加有力,散发出更强烈的“探询”与……一丝“亲近”?
“不知道……但那些‘眼睛’的反应很反常。”苏逸咬牙抵挡着又一波触手齐射,脑速飞转,“它们既憎恨棺椁,又在疯狂阻止我们靠近……像是在守护某种……‘囚笼’?还是‘封印’?”
怨恨实体对棺椁的态度,似乎并非单纯的敌意。那更像是一种扭曲的、因无尽痛苦而变质了的……执念。
就在这时,池子深处的棺椁,突然散发出一圈微弱的、几乎透明的苍青色涟漪。
涟漪扫过沸腾的脓液,那些狂暴的触手和眼睛,如同被无形的鞭子抽打,动作齐齐一滞!虽然只有短短一瞬,却给了苏逸宝贵的喘息之机!
紧接着,一个极其微弱、断断续续、仿佛随时会消散的意念,从棺椁中传出,直接连接上苏逸血脉深处的母体共鸣:
“孩……子……”
是母亲!至少,是她残留的一部分意识!
“……这里……是‘她’(莉亚娜)当年……试图封印‘门’时……被最深处怨恨脓血……反噬侵蚀的……一部分本质……与记忆……的凝结……”
“我将这点残骸……封入‘守护之叶’……藏于此池……既是保护……也是……囚禁……”
“怨恨……源自‘归零者’陨落时的……最后‘诅咒’……与无数陪葬文明的……绝望……”
“它们……想吞噬我……也想……让我永恒承受……这痛苦……”
意念中充满了无尽的疲惫和深入骨髓的痛楚。
“……你们……的力量……尤其是……‘奇点’的……‘融合’倾向……让它们……恐惧……”
“它们……害怕……‘融合’……会抹去……它们存在的……‘意义’……哪怕是……痛苦的……意义……”
“靠近……棺椁……集中……‘钥匙’……‘共鸣’……和……‘奇点’……的……‘融合’意念……”
“尝试……‘安抚’……或……‘转化’……池中最核心的……怨恨……”
“或许……能……暂时……平息……”
话音未落,棺椁的光芒再次黯淡下去,仿佛刚才的交流耗尽了最后一点力量。
但信息已经足够。
母亲指明了方向:池中的怨恨实体,其核心执念可能源于对“存在意义”的扭曲执着(哪怕这意义是痛苦)。而“奇点”内部新生的“融合”倾向,恰恰可能威胁到它们这种基于“纯粹痛苦”的“存在状态”,因此引发了极致恐惧和疯狂反扑。
要平息或控制它们,不能仅仅靠力量对抗,或许需要从“存在意义”层面进行……干涉?
苏逸将这个理解快速传递给薇拉。
薇拉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关键。她将双手更紧地捧住石球,闭上眼,不再仅仅是将自己的共鸣作为“力量管道”,而是尝试去理解、去共鸣石球内部那个“融合核心”更深层的“意愿”。
她“听”到的,不再只是模糊的渴望,而是一种更加清晰、更加本质的“声音”:
那声音在说——“不应如此……痛苦不应是终点……混乱需要秩序……对立可以共存……归于……新的‘一’……”
这是一种极其宏大、极其抽象,却又无比坚定的“法则诉求”!
薇拉深吸一口气,将自身纯净的“源生共鸣”与这种“法则诉求”同步,然后,通过苏逸维持的通道,将这股混合了“安抚”、“理解”、“引导”和“重塑希望”的复杂意念,如同最细腻的雨丝,洒向池中那些最狂暴、最核心的怨恨“眼睛”!
起初,迎接她的是更加猛烈的精神反扑和污染冲击!无数充满恶毒的嘶吼在她意识中炸开,试图污染她的共鸣,让她也陷入永恒的怨恨!
薇拉脸色惨白如纸,身体剧烈颤抖,但她咬紧牙关,死死守住灵台一点清明,如同暴风雨中的灯塔,持续、稳定地释放着那份“融合”与“希望”的意念。
奇迹开始显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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