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天色已近黄昏,寒意更浓。陈启按照指示,来到了那条僻静、堆满杂物的小巷。他找到了那扇灰色的门,警惕地观察四周后,按照约定节奏敲了门。
门开了一条缝,一双锐利的眼睛打量了他一下,随即门被拉开,正是那个中年男人。“进来,快。”
陈启闪身而入,门在身后迅速关上。里面是一个狭窄的门厅,堆着杂物,光线昏暗。男人引着他穿过门厅,进入一个更加隐蔽的里间。房间里点着一盏昏暗的灯,还有另外两个人,一个身材粗壮,沉默地站在门边,另一个看起来稍微文气些,坐在一张小桌后。
“就是他说有‘硬货’。”引路的中年男人对桌后的人说。
桌后的男人抬起头,看着陈启,眼神带着审视和评估:“陌生的面孔。同志,从哪里来?有什么硬货?”
陈启保持着镇定,他早就准备好了说辞:“从远东来,处理一些……家族遗留的问题。硬货,自然是黄的。”他用了黑话,同时从怀中掏出一枚小小的、在灯光下闪着诱人光泽的5克金戒指,轻轻放在桌上。这是他特意准备的,体积小,价值适中,用来试探。
房间里的空气似乎瞬间凝滞了一下。三个男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枚金戒指上。黄金,在任何时代、任何地下市场,都是毋庸置疑的硬通货。
桌后的男人拿起戒指,仔细看了看成色,又掂了掂分量,脸上的审视化作了更浓厚的兴趣:“成色不错。远东来的?有点意思。你这样的‘货’,有多少?想要什么?”
“看价格和安全性。”陈启不卑不亢,“我需要新卢布,干净能用的。如果价格合适,还有美元更好。”
“美元?”男人挑了挑眉,和旁边的同伴交换了一个眼神,“那可是更紧俏的东西。卢布没问题,按‘市价’,比官价高。美元……要看你的‘货’够不够分量,和我们手头有没有。”
昏暗的灯光下,金戒指闪烁着稳定而诱人的光泽,仿佛一块小小的磁石,牢牢吸住了房间里三个男人的心神。桌后的男人,自称“瓦西里”,是这个小团伙的头目。他放下戒指,手指在粗糙的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盘算的意味很明显。
“远东来的同志,”瓦西里缓缓开口,目光如钩子般试图从陈启平静的脸上挖掘出更多信息,“你的货,纯度很高,是老东西。按现在的‘行情’,官方牌价1克黄金大约值1卢布多一点,但你知道,那只是账面上的数字。在黑市上,它的价值取决于需求、风险和……持有者的迫切程度。”
他顿了顿,观察着陈启的反应。陈启只是微微颔首,示意他继续,脸上没有任何急切或不安,这让瓦西里心里又高看了几分。这种冷静的卖家,往往意味着要么货不多但精,要么背后有点倚仗。
“我们给你一个公道的价格,”瓦西里伸出两根手指,“按每克黄金兑2.5新卢布。这个价格,在整个莫斯科的地下市场,都算厚道。当然,前提是你的黄金来路……不会给我们带来麻烦。”他强调了一下“来路”,这是黑市交易的核心风险之一。
2.5新卢布每克。陈启心中快速计算。这几乎是官方含金量定价的两倍多!一根“大黄鱼”能换到超过781新卢布!而按照此时1美元兑0.9新卢布的官方汇率,这相当于868美元!黑市美元价格肯定更高,但即便如此,这个兑换率也已经体现了黄金在黑市的超高溢价。这印证了他之前的判断,管制经济下,硬通货的隐性价值远超面值。
他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微微皱起眉头,像是在权衡:“2.5卢布……瓦西里同志,我听说在列宁格勒或者南边,价格能到3卢布甚至更高。莫斯科的胃口,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大。”
这是试探,也是施加压力。他不能表现得太好说话。
瓦西里旁边的壮汉哼了一声,似乎想说什么,被瓦西里抬手制止了。瓦西里笑了笑,笑容里多了几分圆滑:“同志,价格是浮动的,但也看交易量和安全性。列宁格勒有列宁格勒的行情,莫斯科有莫斯科的规矩。在这里交易,我们保证钱干净,出手快,而且……安全。你一个人带着‘硬货’来这里,想必最看重的也是这个‘安全’吧?3卢布的价格不是没有,但那需要更大的量,更稳定的渠道,以及……更多的信任。”他话里有话,暗示陈启目前拿出的货太少,还不值得最高价,同时也点明了安全是双方的共同需求。
陈启听明白了。对方在压价,也在试探他的存货量。他沉吟片刻,似乎被“安全”说动了,然后从怀中取出两根小黄鱼,轻轻放在桌上,和那枚戒指并排。
“先交易这些,”陈启说,“按2.5卢布每克。但我需要一部分美元,按你们能提供的汇率。”
看到两根实打实的金条,瓦西里三人的眼神明显更加灼热了。这证实了眼前这个神秘的远东人手里确实有货,而且可能不止这些。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