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正后的日子,像上了发条的钟摆,规律而平稳地运行着。陈启已经完全融入了采购科的工作节奏,对四九城周边公社大队的情况也摸得门清。他依旧保持着谦逊勤快的模样,但挺拔的身姿、红润的气色和那双过于清亮的眼睛,还是让他在一群老采购员中显得有些与众不同。
这个周日,陈启没有睡懒觉。意识进入空间,例行公事般地饮泉、收割、播种。看着时间静止仓库里那堆积如山的粮食和蔬菜,他琢磨着,是时候将一些人情往来提上日程了。在这片土地上生活,有些关系需要用心维系。
他精心准备了两份礼物。都是从空间里精挑细选的:两条巴掌宽、鳞片闪着金光的肥美鲫鱼,用湿润的蒲草捆扎好,离水大半天依旧活蹦乱跳;一小筐红得发亮、饱满欲滴的西红柿和翠绿带刺、顶着小黄花的黄瓜,水灵得不像话;外加几块纺锤形、红皮光滑、个头匀称的红薯。每样东西都透着一种超越时代限制的“极品”品相,但份量控制得恰到好处,既拿得出手,又不至于显得过于扎眼。
他先提着其中一份,来到了轧钢厂干部家属院。筒子楼的走廊里飘着各家各户饭菜的混合气味。敲开孙姨家的门,系着围裙的孙姨看到是他,脸上立刻绽开笑容。
“启子?你怎么来了?快,快进来!”孙姨侧身让他进屋,房间收拾得干净整洁,一张方桌,几张椅子,墙上贴着奖状和日历画。
“孙姨,没打扰您吧?今天休息,过来看看您和叔叔。”,孙姨名字叫孙秀兰,她爱人叫张志远,是朝阳区的公安局副局长。陈启笑着将网兜放在门边,“昨天跑昌平那边,碰巧老乡给的,自家塘里的鱼,园子里摘的点歪瓜裂枣,您别嫌弃,尝个鲜。”
孙姨一看网兜里的东西,眼睛都亮了,随即又板起脸:“你这孩子!又来这套!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自己留着吃!正长身体的时候,缺营养!每次都往我这拿像什么话!”话是这么说,但语气里没有多少责备,更多的是心疼和欣慰。
“孙姨,看您说的。没有您帮忙,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抓瞎呢。这点东西是我的一点心意,您要是不收,我以后可真不好意思上门了。”陈启故作委屈,话说得真诚又熨帖。
孙姨看着他,心里暖烘烘的。这孩子,懂事得让人心疼。她叹了口气,脸上又露出笑容:“好好好,我说不过你。孙姨收下了。正好,晚上给你叔炖鱼汤补补。你等着,就在这儿吃饭,我这就和面烙饼!”
“别别别,孙姨,真不用了。”陈启连忙摆手,“我还得去趟王科长家,感谢领导栽培。饭下次再吃,一定专门来蹭您做的打卤面!”他笑着告辞,不留丝毫让孙姨破费的机会。
从孙姨家出来,陈启又提着另一份几乎一模一样的礼物,去了王科长家所在的单元楼。
王科长的爱人开的门,一位看起来就很利索的中年妇女。“嫂子好,我是采购科的小陈,来找科长汇报点工作。”陈启态度恭敬。
“哦,小陈啊,听老王提起过你,进来吧。”王科长爱人笑着把他让进屋。
王科长正坐在沙发上听无线电广播,见是陈启,有些意外,指了指旁边的沙发:“陈启?坐。有事?”
陈启没坐,将网兜轻轻放在墙角,语气谦逊:“科长,没什么要紧事。就是今天整理东西,看到上次下乡老乡硬塞的这点鱼和菜,家里就我一个人也吃不完,放着怕坏了可惜。想着给您和嫂子带来,添个菜。也感谢科长一直以来的信任和照顾。”
王科长目光扫过那品相极佳的鱼和菜,心里跟明镜似的。什么老乡硬塞,什么吃不完,都是托词。但这小子会来事,送的东西不贵重,都是接地气的吃食,份量也恰到好处,让人挑不出毛病,反而觉得他懂事、知恩图报。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地点点头:“嗯,下不为例。工作怎么样?还顺手吗?”
“顺手!周师傅教得好,同事们也帮衬,学到不少东西。”陈启立刻回答。
“好好干,年轻人前途无量。”王科长勉励了一句,便不再多言。
陈启识趣地又客气两句,便起身告辞。整个过程不到五分钟,干净利落。
第二天一早,陈启就跟着科里分配的任务单,骑着他那辆二八大杠,直奔南苑公社。今天的任务是采购二十斤鸡蛋和五十斤新鲜土豆。
到了公社,找到熟悉的供销社主任,一番讨价还价,最终以略高于计划价但低于市场价的价格,谈妥了十八斤鸡蛋和四十五斤土豆。这是正常操作,总能省下一点预算,或者多争取一点数量,这是他能力的体现。
鸡蛋用垫着麦秸的箩筐装好,土豆也过了秤,搬上了自行车后座。办完手续,付了厂里的钱和票,陈启推着车离开公社驻地,拐上一条回城的僻静土路。
左右无人,只有风吹过玉米地的沙沙声。陈启心念一动,意识沉入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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