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经历了之前那次几乎令他心跳骤停的近距离接触后,周礼对瓦伦缇娜教授产生了一种近乎本能的、混合着敬畏与恐惧的复杂情绪。
以及对方偶尔瞥向他脖颈时那若有所思、仿佛在评估某种佳酿般的眼神,让他坐立难安。
因此,近来的每一节神秘生物课,周礼都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教室最后一排最角落的位置,试图用物理距离来换取一丝心理上的安全感。
因为教授讨厌阳光,教室里的光线本就昏暗,前面又有层层叠叠的同学作为屏障,能够最大程度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马库斯偶尔会抱着她那一大摞图书馆的文书档案,悄无声息地溜到后面,坐在周礼旁边的空位上。
图书馆的工作繁杂而琐碎,总有处理不完的登记、编目和报告,有些不太紧急却又必须完成的文书工作,马库斯便会趁着上课的时候做。
这种时候,后排相对隐蔽和安静的环境对她来说再合适不过了,实在做不完还能找周礼帮忙分担一下。
但大多数时候,马库斯反而会选择坐在前排。
这并非是因为她不害怕瓦伦缇娜教授,事实上,对这位气质独特、压迫感十足的教授心存畏惧的学生绝不止周礼一个。
这也导致了神秘生物课最前排的座位基本无人问津,除了那位以勤奋和专注闻名的公认好学生玛蒂尔达。
马库斯之所以选择前排,恰恰是因为她那内向的性格。
坐在前排,左右两边通常都不会有人,这让她可以避免与不熟悉的同学进行不必要的社交互动。
今天,周礼同样认真地听完了瓦伦缇娜教授的课程。虽然他坐在后面,但不代表他上课不认真,他只是不想离瓦伦缇娜教授太近。
相反,他觉得瓦伦缇娜教授的课上的很好,大部分学生都可以掌握学习到的神秘生物知识。
当下课铃声终于响起,周礼如同经历了一场漫长的精神马拉松,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放下笔,用力地伸了个懒腰。
连续三个小时高强度集中精神,对于刚入学三个月的新生来说,体力与脑力的消耗都是巨大的。这三个月下来,周礼也只是勉强适应了圣洛夫学院的教学节奏。
他一边活动着有些僵硬的脖颈,一边开始收拾桌面上的文具和课本。
按照惯例,他会和马库斯,还有曲娘、安安她们一起去食堂吃晚饭,顺便交流一下课堂心得,或者聊聊学院里最近的趣闻。
然而,今天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同。
瓦伦缇娜教授宣布下课后,却没有像往常那样干脆利落地拿起教案径直离开教室。她依旧站在讲台上,那双仿佛能洞悉人心的眼眸扫视着陆续离开的学生。
当周礼和安安、曲娘她们有说有笑,正要从讲台旁经过时,一道平静声音清晰地响起了。
“周礼同学。”
周礼的脚步瞬间钉在了原地,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他感觉自己后背的汗毛似乎都竖了起来。
瓦伦缇娜教授的目光精准地锁定了他,似笑非笑地问:“可以借用一下你的课后时间吗?”
她的语气听起来很客气,但在周礼听来却觉得像是丧钟。周礼心中顿时警铃大作,感到大事不妙。
他已经像躲避天敌一样想方设法地躲着她了,缩在角落,降低存在感,下课溜得比谁都快……可千防万防,没想到瓦伦缇娜教授竟然会主动找上门来。
他强压下心中的慌乱,强颜欢笑地转头对身边露出疑惑神情的曲娘和安安低声快速说道:“那个……教授找我有事,你们先去吃吧,不用等我了。”
曲娘眨了眨大眼睛,似乎想说什么,安安则拉了拉她的袖子。
周礼心里简直欲哭无泪,感觉自己像是被命运扼住了喉咙。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转过身,礼貌而拘谨地问道:
“当然可以,瓦伦缇娜教授。请问……是有什么事情吗?”
除非他现在就决定放弃这门课,否则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该面对的终究还是要面对。
站在周礼侧后方的马库斯敏锐地察觉到了周礼的不情愿。
她抱着文件夹,嘴唇嗫嚅了一下,内向的性格让她鼓足了勇气想要开口,但话还没出口,就被一旁的安安拉走了。
“走啦走啦,马库斯,教授找周礼肯定是有正事,我们别打扰他们。”
安安一边说着,一边不由分说地拉着马库斯和曲娘离开了阶梯教室。
瓦伦缇娜教授看着周礼,用极小的幅度点了点头,她走下讲台,来到周礼面前,声音压低了一些。
“嗯,具体的事情,去我的办公室一趟再谈吧。这里……不太方便。”
“办公室?!”
周礼的脸“唰”地一下白了几分,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仿佛他的血液已经在想象中被瞬间吸走了大半。
他下意识地环顾四周,空荡荡的阶梯教室只剩下他和教授,给他增添了几分无形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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