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郑州城外的旷野上,旌旗如林、猎猎作响,十余万大军列阵而立,甲胄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气势震天。
李妙真一身红色战甲,立于帅旗之下,身旁的李柷则羽扇纶巾,风度翩翩。
两人率领大军自岐国出关后,一路东进,所到之处,沿途府县的守军见其军容鼎盛、师出有名,皆是不战而降,几乎未遇任何阻拦。
李柷与李妙真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顺利接管了这些望风而降的府县。
他们一面安抚城中百姓、稳定秩序,一面将梁国驻军集中整编,挑选精锐补充进自家大军,剩余老弱则发放粮饷遣散回乡。
与此同时,李妙真还从岐军之中抽调出一千名士兵,分别驻守各府县的要害之地,以防残余梁军反扑。
这些驻军将暂时维持地方治安,直到凤翔府那边派遣的接管官员抵达,再进行防务交接。
一路推进至郑州,李柷与李妙真麾下的兵力不仅没有因分兵驻守而减少,反而足足扩充了五万余人。
这新增的五万兵力,正是他们沿途收服的梁国驻军。
此前那些府县的守军见大势已去,又感念岐军善待降兵,纷纷卸下盔甲归降,最终被整编成新的作战力量,归入大军之中。
此时的郑州城,与沿途府县截然不同,厚重的城门紧紧关闭,城头上旌旗密布,梁军士兵手持弓弩、身披重甲,眼神警惕地盯着城外大军,戒备森严到连一只飞鸟都难以靠近。
这是李柷与李妙真率部出关以来,遇到的第一座拒不投降的城池,也是他们东进路上,必须啃下的第一场硬仗。
李柷与李妙真各自骑在高头大马上,身姿挺拔,手中分别举着一架望远镜,目光透过镜片,仔细观察着郑州城头的布防。
很快,他们便在城垛中央看到了关键人物。
一位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的老将,身着厚重铠甲,周身透着久经沙场的威严,正带着一群身着将袍的下属,目光锐利地朝着城外大军这边望来,显然是郑州守军的主帅。
城头上那位老将,正是梁国赫赫有名的战场宿将张归厚。
他早年在战场上屡立战功,只是早几年因年岁渐高,主动交出了兵权,回到家中赋闲养老,不再过问军务。
如今岐国大军压境,梁帝朱友贞手下无可用之将,情急之下,只能派人登门恳请,才请得这位老将重新披挂上阵,驻守郑州。
郑州城头上,梁军主将张归厚手扶城垛,神色凝重地望着城外列阵的岐军,眉头拧成了川字。
当真是风水轮流转!
不过半年光景,局势便彻底颠倒。
先前还是梁国十万大军气势汹汹围攻虎牢关,如今却换成岐国十万雄师兵临城下,将郑州围得水泄不通。
一名部将凑到张归厚身边,声音带着几分焦虑:“将军,城外岐军足有十几万之众,而我们城内仅有一万守军,兵力悬殊太大,恐怕撑不了多久啊!”
他话音刚落,另一名部将也忍不住附和,语气中满是动摇:“对啊将军!沿途府县都降了,咱们硬拼也是徒劳,要不……咱们也降了吧,至少能保一城百姓平安!”
此话一出,张归厚猛地转过头,目光如刀般射向那名提议投降的部将,眼中满是凌厉的怒意,声音沉得能滴出水:“你再说一遍!”
那部将被他的气势吓了一跳,下意识咽了口口水,但想到城外的局势,还是心一横,“噗通”一声单膝跪下。
大声道:“将军!陛下昏庸无道,朝中群臣只顾争权夺利,民间百姓早已水深火热,大梁这是气数已尽啊!没必要为了这样的朝廷,让弟兄们和百姓跟着死磕——”
部将的话还没说完,一道寒光骤然闪过,“噗嗤”一声闷响,他的头颅便从脖颈上滚落,在城头上咕噜噜转了几圈。
滚烫的鲜血瞬间溅了周围几名将领一身,众人吓得浑身一哆嗦,连忙向后退开,脸上满是惊骇,纷纷看向手握滴血佩刀、眼神冰冷的张归厚,大气都不敢喘。
张归厚握着还在滴血的佩刀,怒目圆瞪地扫过在场所有将领,声音如同惊雷般炸响:“本将受先帝厚恩,誓与郑州共存亡!今日起,谁再敢提一个‘降’字,休怪本将刀下无情,定斩不饶!”
诸将被他这狠厉的气势震慑,纷纷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连忙点头哈腰地应道:“末将遵命!绝不再提降字!”
城头上陷入一阵死寂。
沉默片刻后,一名部将按捺不住心中的惶恐,声音发颤地开口:“将军,既然不,既然如此,城外岐军势大,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张归厚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焦躁,缓缓转身重新看向城外的岐军大阵,眼神变得坚定。
“传令下去!立刻征集城中所有十六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的男丁民夫,分发兵器甲胄,全部拉上城头协助守城!”
其他将领闻言,脸上纷纷露出为难之色,嘴唇动了动,似有话想说,强行征召民夫守城,不仅战力有限,还可能激起民怨。
但目光扫过地上那颗尚在流血的头颅,到了嘴边的劝阻,终究还是没了说出口的勇气,又默默咽了回去。
最终,众人只能相视一眼,躬身应道:“末将遵命!”
诸将不敢再多耽搁,纷纷拱手领命,转身快步离开城头,分头去执行征召民夫、加固城防的命令,原本沉寂的城头瞬间忙碌起来。
张归厚独自留在原地,目光死死锁着岐军方向,双手用力抓着冰冷的墙垛,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脸上却没有丝毫退缩,只剩下与城池共存亡的决绝之色。
没过多久,张归厚身后的郑州城内便传来一阵嘈杂的混乱声。
哭喊声、斥骂声、器物碰撞声交织在一起,远远便能清晰听见。
只见大量梁军士兵手持兵器闯入民居,不由分说地将家中男丁拽拉出来,哪怕百姓苦苦哀求也无济于事,最终只能像驱赶牲口般,将他们成群结队地赶往城头方向。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战争受苦受难的永远是老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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