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军中军帅台上,诸将看着那巨弩穿人的恐怖景象,纷纷神色骤然大变。
他们原以为猛火油已是岐军杀招,竟没料到对方还藏着这般能连穿十数人的狠厉武器,一时间连呼吸都沉了几分。
中军主将脸色凝重得能滴出水来,手掌重重拍在帅台栏杆上,声音带着咬牙的狠劲:“督战队!立刻上前,凡敢后撤一步者,立斩不赦!”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阵后特制的盾车,又道,“第三梯队听令,推着盾车进攻,登上城头折官升三级,赏金百两!”
传令兵得令,手中令旗急促挥动,一面代表督战的黑旗、一面代表进攻的红旗同时升起。
随着鼓声再次擂响,握着长刀的督战队率先压阵,第三梯队士兵推着覆盖厚木板的盾车,朝着潼关城墙缓缓逼近,新一轮的进攻又一次打响。
阵前,十几架裹着厚铁皮的巨大盾车缓缓前行,车轮碾过满地残骸,发出沉闷的“咯吱”声。
每架盾车后,都有十余名梁军士兵埋头推车,死死顶着城头落下的猛火油罐。
火油爆开的烈焰吞噬了七八架盾车,木架烧得噼啪作响,可仍有十余架盾车冲破火网,继续朝着城墙挪去。
城头上的神臂弩再度发威,粗重的弩箭“嘭嘭”射穿盾车铁皮,又有四五架盾车应声垮塌,里面的士兵瞬间被乱箭穿透。
几番阻拦后,剩下的盾车终究撑到了近前——此时,它们距离潼关城墙,已只剩一百多米。
李柷望着逼近的盾车,眼神一凛,手中的令旗朝着城下一指,声音干脆利落:“震天雷,准备!”
身旁的传令兵立刻挥动红黄令旗,指令顺着城头迅速传递。
紧接着,一个个膀大腰圆的岐军战士从城垛后大步走出,他们赤裸着上身,古铜色的臂膀上青筋暴起。
每人手中都抱着两个圆滚滚、裹着铁皮的震天雷——黑火药炸药包,引信早已备好,只待一声令下便要掷向敌阵。
“扔!”
阎铁山率先大喝一声,粗哑的嗓音震得人耳膜发颤。
他猛地抡起臂膀,肌肉虬结的手臂爆发出惊人力量,将手中那个足球大小、裹着铁皮的震天雷狠狠掷出——那炸药包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径直朝着盾车落点飞去。
其他岐军战士紧随其后,一个个震天雷接连脱手,密密麻麻的黑色圆球越过城头,如冰雹般朝着两百多米外的梁军盾车砸去,空气中仿佛都带着即将爆炸的紧绷感。
“轰隆隆——!”
震天雷刚落在梁军阵中,引线“滋滋”烧尽的瞬间,便炸开了震天巨响。
第一声轰鸣未落,接二连三的爆炸便席卷开来,震耳欲聋的声响几乎要掀翻城头。
浓烟裹着碎石冲天而起,尘土飞扬得遮天蔽日,连脚下的大地都跟着剧烈震颤。
那些逼近的盾车瞬间被气浪掀飞,木片与铁甲碎片四处飞溅,阵中的梁军士兵更是被直接炸得血肉模糊。
爆炸的气浪尚未平息,战场上已是一片狼藉——厚重的盾车被轰得四分五裂,铁皮卷成废片,木架碎成齑粉;
躲在盾车后的梁军士兵更惨,有的被直接炸成碎片,有的断肢飞溅,鲜血混着尘土糊满地面,连完整的尸体都难寻一具。
惨!实在太惨了!
阵后有梁军将领忍不住低呼,声音都在发颤。
这一炸,不仅让帅台上的梁军诸将看得两股战战,连握剑的手都在抖。
更让阵前的梁军士兵彻底没了斗志,原本紧绷的阵型瞬间垮掉,士气如断了线的风筝般一落千丈,再没人敢往前挪半步。
梁军中军主将脸色惨白如纸,方才爆炸的巨响仿佛还在耳边轰鸣,他扶着配剑的手仍在微微发颤,惊魂未定。
他虽不知那炸开的是什么凶器,但看着阵前尸横遍野、士兵溃不成军的模样,心中再清楚不过——今日是无论如何也打不下去了。
“鸣金!收兵!”他咬牙嘶吼出这四个字,声音里满是无力。
“呜——呜——”
清脆又急促的收兵金钲声响起,梁军如蒙大赦,丢盔弃甲地朝着本阵后撤。
随着梁军彻底退去,潼关城头上瞬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士兵们挥舞着兵器,将头盔抛向空中,连风里都飘着胜利的喜悦。
李柷立在城头,望着梁军如潮水般退去的背影,紧绷的肩线终于缓缓放松。
他抬手拭去额角的薄汗,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浅淡却坚定的微笑,随后轻轻吐出一口浊气——那口气里,藏着连日备战的疲惫,更藏着险胜后的释然。
今日这一战,从猛火油阻敌,到神臂弩破阵,再到震天雷击溃最后的盾车,每一步都如他战前推演般推进。
这不仅打退了梁军的猛攻,更实实在在验证了他这套新战术的可行性,也让潼关守军的士气,彻底燃了起来。
此后半个月里,梁军不甘心失败,绞尽脑汁换了多种攻城手段——或是趁夜派死士爬城,或是集结重兵强攻一处,甚至试图用土袋填平城壕,可每一次进攻都卯足了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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