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凳带着破空之声砸来,杨山只觉眼前一花,一道青衫身影已挡在他面前。
李柷抬手翻掌,掌风未至,空气已如被揉皱的锦缎般凝滞。
“轰隆!”
双掌与石凳相撞的刹那,那青石竟如被惊雷劈中,瞬间炸裂成齑粉,碎石飞溅中,李柷的衣袂纹丝不动。
杨山按着狂跳的心脏,望着那道挺拔的背影:“多谢少主!”
“此人交给我。”李柷微微侧首,目光落在牛存节身上,“其他人你去料理。”
“是!”杨山应声而去,刀斧手的喊杀声很快在院中响起。
牛存节死死盯着李柷,握刀的手沁出冷汗——这青年身上的气息,像藏在云后的惊雷,让他这个久经沙场的中星位武者都感到有些喘不过气来。
此人不简单!
“阁下何人?”他沉声问道,杨山那般心高气傲,竟会称这人为“少主”。
李柷望着他,眼底闪过一丝欣赏——不愧是能在史书中留名的悍将。
他拱手道:“牛将军,在下唐祝,现任岐国内阁首辅。”
“唐祝?!”牛存节面色骤变。
这些年来,这名字在诸侯之间,比金银还烫手。
谁不知道岐国这两年蒸蒸日上,粮库盈实,甲胄精良,全赖这位“唐首辅”的谋划。
他忽然想起前些日子岐国的换防,再看眼前这鸿门宴,心头猛地一沉——是了,他们要夺潼关,占关中!
“好一招瞒天过海!”牛存节怒极反笑,刀光陡然亮起,“好一个鸿门宴!”
“牛将军是帅才。”李柷未动,语气平静,“可愿归顺岐国,共图大业?”
“陛下待我恩重如山!”牛存节长刀拖过地面,火星四溅,“况且,留你这等人物在世,于梁于岐,都是祸患!”
话音未落,他已如猛虎扑食般冲来,刀势大开大合,带着沙场拼杀的悍勇,招招直取要害。
李柷足尖一点,青衫如流云翻卷,竟迎着刀风而上。
他早看出牛存节气息虚浮——醉酒之人,内息运转本就滞涩,加之不过中星位的功力,如何是对手?
刀光与掌影在院中缠斗。
牛存节的刀法是从尸山血海里磨出来的,每一刀都带着“要么杀人,要么被杀”的决绝;
李柷的掌法则不然,时而如春风拂柳,看似轻缓却避无可避,时而又如龙吟九天,一掌拍出,竟有龙威盘旋,正是降龙十八掌的霸道路数。
不过十数回合,牛存节已渐落下风。
酒意上涌,内息紊乱,他一刀劈空,露出胸前破绽。
李柷掌风陡然加快,降龙十八掌的“龙战于野”施展开来,掌影如怒涛拍岸,带着撼山动地的气势。
牛存节举刀格挡,却觉一股巨力顺着刀身涌来,手腕剧痛,长刀脱手飞出,直钉在廊柱上,入木三分。
“噗!”
李柷的掌结结实实印在他胸口。
牛存节如遭重锤,整个人倒飞出去,撞在院中的假山上,碎石簌簌落下,他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溅在青石板上,染红了半片地面。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十几杆长枪已如铁壁般围了上来,枪尖泛着寒光,直指他咽喉。
牛存节望着那些红巾兵,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拼了这条命,也要拉个垫背的!
“朱温并非良主。”李柷缓步走来,声音平静得像在说天气,“这天下人,谁不明白?”
牛存节冷笑一声,咳出一口血沫:“他不是良主,难道李茂贞就是?”
李柷笑了,蹲下身与他平视:“是与不是,将军何不留下来亲眼看看?”
说着,指尖在他肩头、腰侧几处穴位轻轻一点。
牛存节只觉内息猛地一滞,丹田的力气像被抽空,连握拳都做不到。
“你!”他又惊又怒,却见李柷站起身,掸了掸衣袍上的尘土。
“我不杀你,也不放你。”李柷的目光掠过他染血的战袍,“给你时间看,给你时间想——看看岐国的吏治,看看凤翔的百姓,再想想朱温的苛政,想想这天下的出路。”
牛存节张了张嘴,终是没说出话来。
他望着眼前这青年,明明年纪轻轻,眼底却藏着比沙场更深的城府,那句“天下的出路”,竟让他心头莫名一动。
“带下去。”李柷挥了挥手,语气放缓,“找间干净屋子,每日好酒好饭伺候,不可怠慢。”
“是!”亲兵上前,架起牛存节往院外走。
他踉跄着回头,见李柷正望着城头的方向,青衫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单薄,却又像座移不动的山。
假山的阴影里,那口吐在地上的血,正慢慢凝结成暗红的痂。
不一会儿,牛知业还有其他将校尽数被捕俘虏,羁押离开。
杨山踏着满地狼藉走来,甲胄上的血渍还在往下滴:“少主,都料理妥当了。”
李柷颔首,目光投向城外的夜色:“放信号。”
杨山解下腰间竹筒,扯开引线。
“咻”的一声锐响划破夜空,竹筒在云端炸开,一团炽烈的红光如流星四散——那是岐国特制的烽火烟花,在百里外都能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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