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国太原城。
通文馆总舵。
蛇窟腥气弥漫得令人作呕,窟底黑压压一片,无数毒蛇吐着信子,鳞片在火把映照下泛着幽冷的光,偶尔有几条缠斗起来,发出令人牙酸的嘶鸣。
李嗣源站在悬空的木台上,白袍纤尘不染,与周遭的污秽格格不入。
他左手捏着张画像,上面正是李星云的模样,眉眼间尚带着少年人的桀骜;右手摇着折扇,扇骨敲在掌心,发出规律的轻响。
身后的李存礼垂手而立,玄色劲装衬得面色愈发阴鸷,像尊沉默的石雕。
“子凡那边,跟上了?”李嗣源的声音很轻,却压过了蛇窟的嘶嘶声。
“回大哥,已经跟目标搭上了。”李存礼的声音没有起伏,“据报,因为醉酒闹了误会,还打了一架,现在倒像是凑到了一处。”
李嗣源嘴角勾起抹冷笑,指尖捻着画像的边角:“这性子,倒有几分像……”
他没说下去,忽然屈指一弹,真气裹着画像坠入蛇窟。
只听一阵急促的嘶咬声,那张纸瞬间被无数毒牙撕碎,连点纸屑都没剩下。
“让他盯紧了。”他缓缓道,目光扫过窟底翻腾的蛇群,“摸清楚那小子的底细——是不是真的,得验过才知道。”
李存礼躬身:“大哥的意思是……”
“若是真的。”李嗣源的折扇“唰”地合上,指着蛇窟,“无论是人,还是他背后藏着的东西,都得姓‘李’。”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狠厉,“若是得不到,便让玄冥教和幻音坊也尝尝竹篮打水的滋味。这天下,晋国得不到的,他们也别想得到。”
李存礼低笑一声,笑意却没到眼底:“臣弟明白。”
说罢转身离去,脚步声很快消失在通道尽头。
木台上只剩李嗣源一人,他俯瞰着窟底密密麻麻的毒蛇,像在看一场精心编排的戏。
“李唐皇室……龙泉宝藏……”
他喃喃自语,折扇又慢悠悠摇起来,“得宝藏者得天下?······”
一股野心从他内心疯狂滋长。
蛇窟里的嘶鸣愈发响亮,仿佛在为这即将到来的血雨腥风,奏响序曲。
····
玄冥教总舵的大殿里,烛火昏黄如鬼火,照得四壁的骷髅头挂件愈发阴森。
黑白无常单膝跪地,青灰色的袍子上还沾着渝州城的血迹,正将遇袭李星云的经过说得唾沫横飞。
“那小子剑法路数古怪,身边的丫头也身手不弱……”黑无常话音未落,就被孟婆冷冷打断。
“这么说,江湖上的传言,是真的了?”
孟婆坐在首座,脸上的皱纹在烛火下像刀刻的一般,枯瘦的手指敲着扶手,发出“笃笃”的轻响。
黑白无常对视一眼,皆是茫然。
孟婆袍袖一挥,一张黄纸画像轻飘飘落在两人面前。
黑无常连忙抓起,只见纸上少年眉眼桀骜,正是李星云!
画角还题着行小字:大唐昭宗第十子,身怀龙泉宝藏秘辛。
“近日江湖传遍了,”孟婆的声音像磨过砂石,“说这李星云是李唐遗脉,身上藏着得天下的钥匙。你们遇上的,怕是块烫手山芋。”
“嘶——”黑无常倒吸口凉气,白无常的眼睛瞬间亮了。
两人脑子里同时闪过一个念头:若能抓住这小子,别说填补五大阎君的空缺,说不定能一步登天!
教中早有风声,说冥帝要重选新阎君,正缺投名状呢。
“属下愿往!”黑无常猛地叩首,额头撞在青砖上“邦邦”响。
白无常也跟着跪下,声音里带着急切:“属下二人定能将那小子擒来,献给冥帝!”
孟婆看着这对急功近利的活宝,眼底掠过一丝鄙夷——两只小爬虫,野心倒是不小?
她缓缓道:“此事教中自有安排,你们先退下。”
黑白无常虽不甘心,也只能应声告退,青灰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殿外的阴影里。
“吱呀”一声,两侧的石壁暗门打开,水火判官从黑暗中走出,甲胄上的寒气逼得烛火都晃了晃。
“五大阎君的位置空得太久了。”孟婆站起身,黑袍扫过地面,“你们尽快补充,教中没人,就去江湖上物色些狠角色——总不能让玄冥教,真成了别人眼里的空架子。”
“属下遵命!”
孟婆没再说话,转身走向后殿的石壁。
那里有通往冥帝朱友珪闭关处的密道,她得把这消息,告诉他。
很快的,这个消息就传到了朱温的耳朵里。
听闻李唐遗脉现世,当场摔碎了龙椅上的琉璃盏,怒吼声震得宫殿梁木都在颤——他最恨的,就是这斩草未除的根!
一道密令连夜送出皇宫,直抵玄冥教总舵: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大殿里的烛火“噼啪”爆了个灯花,将孟婆离去的背影拉得老长,像条盘踞的毒蛇,正盯着那即将掀起血雨腥风的名字。
······
藏兵谷。
石室里弥漫着千年寒冰的气息。
袁天罡捏着那张刚传来的纸条,指节泛白,玄铁面具下的双目骤然迸出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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