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的晨光穿透百草谷的晨雾,却未能驱散议事堂内的凝重。青石板地面反射着廊柱投下的冷影,两侧站满了闻讯而来的弟子,窃窃私语声如同细密的蛛网,缠绕在肃穆的空气里。青禾身着素色蛊师袍,怀揣着苗婆婆赠予的传信蛊,一步步踏入堂中,每一步都走得沉稳而坚定。
她的行囊早已收拾妥当,就放在居所的床底,若今日之事无法善了,她便会即刻离谷。但此刻,她望着正上方端坐的诸位长老,眼中没有丝毫退缩——她要当着全谷弟子的面,说清真相,守住自己的初心。
苏清焰依旧站在角落,目光平静地落在青禾身上,无声地传递着支持。苗婆婆坐在谷主之位,面色凝重,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袖口的蛊纹,显然也在为今日的局面忧心。
大长老率先开口,苍老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青禾,三日期限已到,你考虑得如何?是认罪伏法,将引雾蛊与医用蛊的培育法上交谷中,还是执意顽抗,接受逐出师门的惩罚?”
他的话音刚落,二长老便立刻附和:“青禾,念在你是谷中天才,我们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交出蛊术配方,公开认错,我们可以既往不咎,甚至允许你继续留在谷中研究蛊术。”
这番话看似宽容,实则暗藏陷阱。青禾心中冷笑,他们想要的从来都不是她的认错,而是她手中的蛊术技艺。一旦她交出配方,便成了任人摆布的棋子,日后能否活命都未可知,更别提继续研究医用蛊了。
青禾抬起头,目光扫过堂内的诸位弟子,最后定格在大长老身上,声音清晰而坚定:“回大长老,弟子无错可认。”
议事堂内瞬间一片哗然,弟子们的窃窃私语声陡然变大。几位长老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大长老猛地一拍桌案,怒声道:“你还敢狡辩!证据确凿,你救治世家残余,触犯‘医不救恶’的铁律,如今却依旧冥顽不灵,难道真要自寻死路?”
“弟子并未狡辩。”青禾挺直脊背,语气不卑不亢,“世家残余之中,有许多是被迫入伍的平民,还有老弱妇孺。疫灾之下,人命无分善恶,弟子用医用蛊救人,是为了阻止疫病扩散,拯救更多无辜之人,这何错之有?”
她再次掏出那个装着救治名册的布包,高高举起:“这是弟子在岭南记录的救治名单,上面有数千名平民的姓名与籍贯,还有邻里的见证。弟子救人无数,功绩在前,诸位长老视而不见,反倒因少数世家残余,便定弟子的罪,这难道就是百草谷的公道?”
一名年轻弟子忍不住喊道:“青禾师姐说得对!她在岭南救了那么多人,怎么能算有罪?”
“是啊,‘医不救恶’也该分情况,疫灾之中哪能分得那么清楚?”
越来越多的年轻弟子附和起来,堂内的舆论渐渐朝着青禾这边倾斜。大长老脸色愈发难看,猛地将木杖重重敲击地面,厉声道:“住口!谷规就是谷规,岂容你们随意置喙?青禾,你休要混淆视听!就算你救了平民,也不能抵消你救治世家残余的罪责!”
“罪责?”青禾反问,眼中满是悲愤,“若救人也算罪责,那百草谷创立的意义何在?先祖创立百草谷,是为了以蛊术济世救人,而非因身份地位便见死不救!诸位长老口口声声说着谷规,却早已忘了先祖的初心!”
她的目光锐利如刀,直直刺向大长老:“弟子知道,诸位长老真正想要的,不是弟子的认罪,而是弟子手中的引雾蛊与医用蛊培育法。你们忌惮弟子的天赋,想要将这些能造福世人的蛊术据为己有,甚至可能与域外医盟勾结,用它们来谋取私利!”
这句话如同惊雷,在议事堂内炸开。弟子们的哗然声更大了,纷纷看向诸位长老,眼中满是疑惑与震惊。苗婆婆适时开口:“青禾,此话不可乱说,没有证据的事,岂能随意揣测?”
她看似在斥责青禾,实则是在提醒她不要把话说得太满,以免被长老们抓住把柄。青禾会意,不再继续深究勾结之事,转而说道:“弟子所言句句属实,若诸位长老并非贪图弟子的蛊术,为何一再逼迫弟子交出配方?难道‘医不救恶’的谷规,只是你们夺取他人成果的借口?”
大长老被问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没想到青禾竟敢当众揭穿他们的心思,更没想到会有这么多弟子支持她。他知道,今日若是不能尽快处置青禾,日后局面恐怕会难以控制。
“冥顽不灵!简直是冥顽不灵!”大长老怒不可遏,猛地站起身,“既然你执意不认罪,不交出蛊术配方,那便休怪我们按谷规处置!”
他看向苗婆婆,沉声道:“谷主,青禾触犯铁律,冥顽不灵,已无药可救。依谷规,当剥夺其百草谷弟子身份,逐出师门,永不得再踏入百草谷半步!此外,明令禁止她日后再使用任何百草谷传承的蛊术,违者,格杀勿论!”
苗婆婆眉头紧蹙,还想再为青禾争取:“大长老,此事是否再议?青禾毕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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