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州城的雨,淅淅沥沥下了三日。潮湿的空气里,既弥漫着草药的苦涩,也夹杂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焦虑。自确认瘴气变异后,苏清焰便日夜守在医棚,调整药方、施针救治,试图用现有药材压制新型毒素,可效果始终有限。重症医棚里,仍有患者在二次高热中挣扎,新的感染者也偶有出现,那股无形的压力,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
苏清焰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指尖的水泡早已磨破结痂,又在反复捻针中裂开,渗出血丝。她望着榻上一名陷入昏迷的少年,少年面色青紫,呼吸微弱,皮肤下的瘀斑如同蛛网般蔓延,心中满是无力。这是第三例因毒素恶化而陷入病危的患者,她用尽了针灸的极限,也调遍了所有可能的药方组合,却始终无法阻止毒素侵蚀脏腑。
“盟主,喝口水歇会儿吧。”青禾端着一杯温热的药茶,轻声劝道,“你已经两夜没合眼了,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垮的。”
苏清焰接过茶盏,却没有喝,只是望着杯中晃动的倒影,眼神茫然。青禾的信已经送出五日,按理说京城的回信也该到了,可至今杳无音信。是药材统筹司调拨困难?还是途中出了变故?她不敢深想,只能强撑着精神,与时间赛跑。
“再等等吧。”苏清焰轻声道,声音带着难以察觉的沙哑,“只要珍稀药材一到,我们就能调整药方,或许还能有转机。”
话音刚落,医棚外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伴随着弟子们惊喜的呼喊:“是林晚先生!林晚先生来了!”
苏清焰猛地抬头,眼中瞬间燃起一丝光亮。她快步走出医棚,只见雨幕中,一队人马正疾驰而来,为首的女子身着月白长衫,腰间悬着一个精致的木盒,身姿挺拔,面容清丽,正是金针门的传人林晚。
“清焰!”林晚勒住马缰,翻身下马,快步走上前来,脸上带着风尘,却难掩笑意,“我可算赶上了!”
“林晚!”苏清焰心中一热,快步迎了上去,握住她的手,千言万语涌上心头,最终只化作一句,“你来得太及时了!”
两人相携走进医棚,林晚环顾四周,看到榻上痛苦挣扎的患者,以及苏清焰眼底的红血丝和指尖的伤痕,脸色渐渐凝重起来:“路上我已听闻梧州瘴气肆虐,却没想到情况如此严重。柳如烟姐姐说,你这里出现了变异瘴气,普通药物难以根治?”
苏清焰点点头,将瘴气变异的情况、患者的症状以及解剖发现的新型毒素一一告知。林晚听得十分认真,时不时追问几句,眼中闪过思索的光芒。
“湿毒与热毒交织,形成黏腻烈阳之毒……”林晚喃喃自语,走到一名重症患者榻前,抬手为他诊脉,又仔细查看了患者皮肤上的瘀斑,“果然如此。这种毒素既黏附于脏腑,又游走于血脉,普通针灸难以穿透,草药也难以化解,难怪你会束手无策。”
苏清焰心中一沉:“连你也觉得棘手?”
“棘手是棘手,但并非无解。”林晚微微一笑,从腰间的木盒中取出一套金针——那金针通体鎏金,针身纤细,针尖闪烁着柔和的光芒,“金针门传承千年,最擅长‘金针透穴、温通经脉’。这新型毒素虽顽固,但只要能打通患者闭塞的经脉,激发体内正气,便能将深层瘴毒逐步排出,再辅以草药调理,便可事半功倍。”
“真的?”苏清焰眼中燃起希望的光芒,“你的金针,能穿透这种新型毒素?”
“当然。”林晚自信地点点头,“这鎏金金针经过特殊淬炼,不仅锋利坚韧,还能传导真气。我会选取‘百会、膻中、关元’等核心穴位,以金针透入,疏通经络、调和气血,再配合‘曲池、足三里’等清热祛湿穴位,双管齐下,定能化解毒素。”
她转头对身后随行的金针门弟子道:“你们立刻准备,按我教的方法,为重症患者施针。记住,手法要轻、要稳,真气需循序渐进,不可急躁。”
“是,先生!”弟子们齐声应和,立刻取出金针,开始准备消毒。
林晚则走到那名昏迷的少年榻前,示意苏清焰在一旁协助。她手持鎏金金针,凝神静气,指尖微动,金针便精准地刺入少年的百会穴。她的手法轻盈而娴熟,如同蝴蝶点水,每一次下针都恰到好处。随着金针的刺入,林晚缓缓运气,指尖微微颤动,鎏金金针在穴位中轻轻旋转,散发出淡淡的光晕。
苏清焰在一旁屏息凝神,仔细观察着林晚的手法。她能感受到,随着林晚真气的传导,少年原本微弱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稳,面色也褪去了几分青紫。半个时辰后,林晚拔出所有金针,少年的眼皮竟微微动了动,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呻吟。
“有效果!”青禾惊喜地喊道。
苏清焰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她立刻为少年诊脉,脉象虽仍虚弱,却已不再紊乱,体内的毒素似乎被压制住了。
“太好了!林晚,谢谢你!”苏清焰激动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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