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军军营的帐内静得能听见烛火燃烧的噼啪声,李御医垂首而立,脊背佝偻,手中紧紧攥着一封泛黄的密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沈知微坐在案前,见他神色凝重,心中已隐隐有了预感。
“沈先生,”李御医的声音沙哑干涩,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有件事,我瞒了你十几年,今日若再不坦白,我死后也无颜面对列祖列宗。”他缓缓抬起头,眼中布满红丝,满是愧疚与痛苦,“当年,毒杀你兄长沈知彦的,并非星火堂,而是我——是我受了世家胁迫,亲手下的毒。”
“你说什么?”沈知微猛地站起身,周身的气息瞬间冰冷,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惊与痛楚,“我兄长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这般做?”这些年,他一直将星火堂视为杀兄仇敌,为此四处奔走,如今却被告知真相另有隐情,这让他如何接受?
李御医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泪水夺眶而出:“我也是身不由己啊!当年世家抓住我家人的把柄,威胁我若不照做,便要让我满门抄斩。我懦弱,我自私,为了保全家人,只能选择牺牲沈先生的兄长……”他将手中的密信递上前,“这是世家当年给我的指令,上面有他们的印章,我一直留着,就是想有朝一日能还星火堂一个清白,也向你赎罪。”
沈知微颤抖着接过密信,展开一看,上面的字迹与印章清晰可辨,字字句句都像一把尖刀,刺进他的心脏。过往与兄长相处的点滴涌上心头,那些思念与仇恨交织的日子,如今想来竟全是错付。他踉跄着后退一步,扶住案几才勉强站稳,眼中的光芒渐渐黯淡,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悲痛与茫然。
“这些年,我日夜受着良心的谴责,”李御医伏地不起,声音哽咽,“我主动请缨跟随苏盟主出征西域,并非只为建功立业,而是想拼尽余生,做些实事来赎罪。我想救更多的人,弥补当年的罪孽,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点。”
沈知微沉默了许久,帐内的烛火摇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声音低沉而沙哑:“你起来吧。”
李御医一愣,抬头看向他,眼中满是诧异。
“兄长的死,你有错,世家更有错。”沈知微的目光变得坚定,“你若真有心赎罪,便不该只沉浸在悔恨中。回京之后,我希望你能将此事公之于众,将世家的罪行一一揭露,还星火堂清白,也告慰我兄长的在天之灵。”
“我一定会!”李御医连忙磕头,“我已决定,回京后编纂《医道罪己录》,将当年的真相、世家的阴谋以及我自己的罪孽全部记录下来,公之于众,让世人知晓医道不可沦为权力的工具,也为星火堂洗刷冤屈。”
沈知微看着他,眼中的悲痛渐渐化为释然。仇恨固然刻骨,但沉溺其中只会蒙蔽双眼。兄长若泉下有知,想必也不愿看到他一直被仇恨束缚。
“起来吧,”沈知微再次开口,语气缓和了些许,“往后,用你的医术救死扶伤,便是对逝者最好的告慰,也是对你自己最好的救赎。”
李御医缓缓站起身,擦干脸上的泪水,眼中满是坚定:“多谢沈先生宽宏大量,我定不负所托,用余生践行医者的本分,弥补过往的过错。”
帐外的风声呜咽,烛火依旧摇曳。沈知微望着案上的密信,心中的一块巨石终于落地。虽然兄长的死带来的伤痛难以磨灭,但真相大白的这一刻,他终于可以放下心中的执念,朝着更有意义的方向前行。而李御医的赎罪之路,才刚刚开始。
晨曦穿透云层,洒在西域的村落与部落间。苏清焰带着百草谷与金针门的弟子,提着装满解蛊汤药的木箱,挨家挨户敲门走访。木门吱呀开启,露出一张张曾呆滞麻木的脸庞,如今眼中已多了几分清明与期盼。
“阿婆,这是解蛊的汤药,每日一剂,连服三日就会好起来。”苏清焰将汤药递到一位老妇手中,耐心叮嘱,“喝完药再搭配些小米粥、山药羹,食疗调理效果更好,这些种子你拿着,种下后能补身体。”老妇颤抖着接过汤药与种子,泪水顺着皱纹滑落,哽咽着道谢:“多谢苏姑娘,是你救了我们全家啊!”
这样的场景在西域各处上演。随着解蛊汤药的大规模发放,被“长生药”控制的百姓渐渐恢复神智,当他们得知所谓“长生药”竟是让人沦为傀儡的毒物,魏公公多年来的欺骗与压迫瞬间点燃了众怒。“原来我们都被他骗了!”“他害死了我的孩子,我要报仇!”愤怒的呼声此起彼伏,越来越多的百姓主动加入西域反抗联盟,拿起农具与弯刀,誓要将魏公公残余势力彻底铲除。
与此同时,失去“长生药”药效支撑的不死军团士兵,战力大减,昔日的凶悍荡然无存。他们有的浑身无力瘫倒在地,有的清醒后看着自己双手沾满的鲜血,陷入深深的悔恨与恐惧。“我们也是被逼迫的!”一名士兵扔掉手中的武器,跪倒在地痛哭流涕,“魏公公用家人要挟我们,我们不得不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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