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城外的硝烟逐渐散去,但战争留下的创伤却远未愈合。阵亡将士的遗体被妥善安葬,伤兵们躺在临时搭建的医棚里呻吟,军医们忙碌地穿梭其间,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和草药混合的气味。
李牧肩上的箭伤颇深,好在未伤及筋骨。在随军大夫的精心治疗和烧刀子的消毒下,伤口没有恶化,但短期内左臂难以发力。他婉拒了赵德芳让他回后方休养的建议,坚持留在军中。
此战虽然惨烈,但成果显着。鞑靼主力遭受重创,被迫后撤三十里,短时间内无力再组织大规模进攻。更重要的是,叛将张谦的伏法,清除了军中的一个巨大隐患。
战后第三天,赵德芳在中军大帐举行军议,总结战事,论功行赏。帐内将校云集,人人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胜利的喜悦。
诸位,赵德芳环视帐内,声音洪亮,此次大同保卫战,我军以少胜多,重创鞑靼,扬我军威!这离不开在座每一位的奋勇杀敌!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李牧身上:特别要表彰监军赞画李牧!识破叛徒阴谋,救本将于危难;献诱敌之计,重创敌军骑兵;设计守城器械,助大同固若金汤;改良军粮,惠及全军将士!居功至伟!
帐内众将纷纷点头,看向李牧的目光中充满了敬佩。再无人因他驸马的身份或曾经的名声而轻视他。军中崇尚实力,李牧用一场场实实在在的表现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
本将已拟好奏章,为诸位请功。赵德芳继续道,特别是李赞画,本将定当向陛下详细禀明你的功绩!
李牧起身谦逊道:将军过誉了。此战获胜,全赖将军指挥若定,将士用命。下官只是尽了分内之责。
他这番不居功的态度,更赢得了众将的好感。
军议结束后,赵德芳单独留下李牧。他屏退左右,神色凝重:李赞画,张谦虽已伏诛,但此事背后恐怕不简单。
李牧点头:将军明鉴。张谦身为参将,若非受人指使,岂敢通敌叛国?下官怀疑,此事与安王有关。
本将也是这么想。赵德芳眼中闪过厉色,安王为了排除异己,竟不惜通敌卖国,其心可诛!此事必须禀明圣上!
将军,此事关系重大,需有确凿证据。李牧谨慎道,张谦已死,死无对证。若贸然弹劾亲王,恐怕...
赵德芳叹了口气:本将何尝不知。但若不加以防范,只怕日后还会生出事端。
下官以为,当务之急是整肃军纪,清除安王在军中的残余势力。李牧建议道,同时加强戒备,防止鞑靼卷土重来。
说得对。赵德芳点头,整肃军纪一事,就交由李赞画负责。你心思缜密,又立下大功,由你来做最为合适。
下官领命!李牧心中一动,这是一个整顿军队、安插自己人的好机会。
接下来的几天,李牧在王老五的协助下,开始对全军进行细致的排查。他们从张谦的旧部入手,顺藤摸瓜,果然挖出了几个与安王府有牵连的军官。有的是收了安王的贿赂,有的是家人被安王控制,不得不为其效力。
李牧对这些人的处理很有分寸。对于罪行较轻、受人胁迫的,给予改过自新的机会;对于主动投靠、罪行严重的,则严惩不贷。这番举措既肃清了军中的不安定因素,又避免了扩大打击面,稳定了军心。
在这个过程中,李牧也趁机安插了一些自己信任的人到关键岗位。王老五因战功被提拔为游击将军,统领一千骑兵。其他一些在战斗中表现出色的亲卫,也都得到了晋升。
不知不觉间,李牧在军中的根基越来越稳固。
就在李牧忙于整肃军纪时,京城来了信使,带来了家里的消息。
萧文秀的亲笔信写得很长,字里行间透着浓浓的关切。她详细描述了京城的情况:安王被罚闭门思过后,其党羽有所收敛,但暗中活动依然频繁。醉仙居生意兴隆,皇庄的农事试验进展顺利,肥皂的销售网络正在扩大。
闻君负伤,妾心甚忧。战场凶险,望君善自保重。府中一切安好,勿念。妾日日焚香祷告,盼君早日凯旋。
信的末尾,萧文秀还附上了一首小诗:朔风凛冽战旗红,铁甲寒光映月弓。愿君早奏凯歌日,共看长安花满丛。
李牧反复读着这封信,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能感受到萧文秀字里行间的情意,这位曾经对他不屑一顾的公主,如今是真的在关心他。
随信而来的还有孙头目和严嬷嬷的信。孙头目汇报了醉仙居和肥皂生意的详细情况,利润远超预期。严嬷嬷则絮絮叨叨地嘱咐他注意身体,还附上了一些疗伤的药材。
最让李牧意外的是,王守仁也托人捎来了一封信。信中,这位以刚直着称的都察院左都御史,对李牧在北疆的表现大加赞赏:
闻驸马在北疆屡建奇功,设计御敌,整顿军务,实乃国家栋梁。昔日在朝,观驸马言行,已知非池中之物。今见驸马以实际行动报效国家,更证老夫眼光不差。望驸马再接再厉,早奏凯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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