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天府衙役封了“醉仙居”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在京城某些圈子里传开。不少人都在暗中观望,想看看这位刚刚得了陛下赏赐的“憨傻驸马”会如何应对。是去找长公主哭诉?还是去宫里求陛下做主?
然而,李牧的反应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他既没有去求萧文秀,也没有进宫,甚至没有再去顺天府或者工部理论。他仿佛完全没把这当回事,每日里依旧是在驸马府和城外的皇庄(皇帝赏赐的田庄,他正用来试验新的农作法和一些小作坊)之间两点一线,偶尔还带着王老五去市场上转悠,买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回来,继续鼓捣他的那些“玩意儿”。
这种近乎漠视的态度,让背后出手的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也让一些等着看笑话的人感到失望。
“姑爷,咱们就真的不管酒楼了?”几天后,连王老五都有些沉不住气了,那酒楼前期可是投了不少银子进去。
李牧正在皇庄的工棚里,看着几个请来的老工匠按照他画的古怪图纸打造一套蒸馏设备,闻言头也没抬:“急什么?让他们先封着。封条贴得越久,将来他们解封的时候,脸就越疼。”
王老五似懂非懂,但见李牧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便也不再追问,只是按照吩咐,加派人手暗中保护皇庄和驸马府,防止有人再使阴招。
又过了两日,孙头目风尘仆仆地从外面回来,带来了调查结果。
“姑爷,查清楚了!”孙头目压低声音,脸上带着一丝兴奋,“那个工部的周主事,名叫周康,是个从六品的小官,但胃口却不小。此人最好杯中物,而且极其惧内。他夫人王氏是京中一个小粮商的女儿,泼辣得很,周康那点俸禄根本不够他挥霍,所以他没少利用职权捞油水。”
“哦?”李牧终于从那套蒸馏设备上移开目光,“具体说说,他怎么捞油水?”
“主要是卡着京城一些店铺、宅邸的修缮、新建的审批。”孙头目道,“但凡想顺顺利利过关的,都得给他上供。而且此人狡猾,从不直接收钱,多是收些古玩、字画,或者让人请他到‘百花楼’那种地方快活。”
“百花楼?”李牧挑了挑眉。
“是京城一家有名的妓馆。”孙头目解释道,“消费不菲,这周康自己是去不起的。”
李牧点点头:“还有吗?他怕老婆这事,有没有文章可做?”
“有!”孙头目笑道,“这周康在外面看似威风,在家却是个十足的妻管严。他贪墨的那些东西和银子,大半都被他夫人攥在手里。他偶尔偷偷去百花楼,都是瞒着他夫人的。咱们是不是……把他去百花楼的事捅给他夫人?”
“捅给他夫人?”李牧摇了摇头,嘴角泛起一丝冷笑,“那太便宜他了,也治标不治本。要玩,就玩个大的。”
他招了招手,让孙头目和王老五凑近,低声吩咐起来。
……
三天后的傍晚,工部主事周康像往常一样,在下衙后绕道去了城西的一家小酒馆,喝得微醺,才晃晃悠悠地往家走。走到离家不远的一个僻静巷口时,忽然从暗处闪出两条黑影,一左一右夹住了他。
周康吓得酒醒了一半:“你……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其中一个黑影压低声音道:“周主事,别紧张。我们兄弟最近手头紧,想跟您借点银子花花。”
“我……我没钱!”周康下意识地捂紧了腰间的钱袋。
另一个黑影冷笑一声:“没钱?周主事,您上个月在‘墨雅斋’收的那方前朝古砚,至少值这个数吧?”他伸出手比划了一下,“还有,您在百花楼翠云姑娘身上花的银子,可也不少啊。”
周康浑身一颤,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对方不仅知道他收受贿赂,连他去百花楼找哪个姑娘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这要是传出去,尤其是传到他夫人耳朵里……
“你……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简单。”先开口的黑影道,“二百两银子,封口费。另外,帮我们一个小忙。”
“什么忙?”
“听说前阵子,是您核定东市那家‘醉仙居’违建,让顺天府给封了?”
周康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明白了对方的来意,竟然是冲着那憨驸马的酒楼来的!他强自镇定道:“是……是又怎么样?那酒楼檐角确实超出了规制!”
黑影嗤笑一声:“周主事,大家都是明白人,那点规制,可松可紧。您收了谁的好处,我们不管。我们只要求您,明天就去顺天府,说您复核过了,醉仙居并无违建之处,请他们即刻解封。”
“这……”周康犹豫了,指使他的人他同样得罪不起。
“怎么?为难?”另一个黑影的声音冷了下来,“那我们就只好把周主事您这些年的‘丰功伟绩’,还有在百花楼的风流韵事,整理成册,一份送到都察院,一份……送到尊夫人手上了。您说,到时候您是丢官罢职呢,还是被尊夫人打断腿呢?”
周康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他丝毫不怀疑对方能做到。相比于指使他的人可能的报复,眼前的威胁更直接、更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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