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十万大山深处。
五彩祭坛上,南疆帝君缓缓起身。
他身上的翎羽披风无风自动,每一片翎羽都闪烁着不同的光芒,仿佛承载着天地间所有的色彩。
“帝君。”一个身穿黑苗服饰的老者跪在坛下,正是黑苗族新任族长岩刚,“您真的要为大夏主持公道?”
“主持公道?”南疆帝君轻笑,笑容妖异而危险,“岩刚,你跟了本座多少年了?”
“三十年。”
“那你还问这种蠢问题。”南疆帝君走下祭坛,赤足踏在五彩瘴气上,如履平地,“本座在乎的,从来不是那几个部族子民的生死。”
他望向北方,眼中沼泽旋涡缓缓转动。
“本座在乎的是……时机。”
“三百年了,本座等了三百年,终于等到天地气运动荡、各方势力洗牌的时机。大夏内忧外患,太幽危如累卵,东明暗藏祸心,南离……这才是本座南疆崛起的,最好时机。”
岩刚眼中闪过狂热:“帝君的意思是……”
“传令下去。”南疆帝君淡淡道,“南疆十二州,即日起进入战备状态。所有部族停止内斗,集结兵力,囤积粮草。另外——”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派人秘密接触东明那位蓝溪皇子。告诉他,本座可以配合他的计划,在南疆掀起叛乱,牵制大夏兵力。但条件是……事成之后,大夏南境,归我南疆所有。”
“是!”岩刚领命,却又犹豫,“可帝君,东明狼子野心,恐怕不会守信……”
“本座当然知道。”南疆帝君眼中闪过一丝讥诮,“但谁说本座要守信了?等大夏和太幽两败俱伤,东明以为可以坐收渔利时,本座会让他们知道……这十万大山,是谁的天下。”
他抬手,掌心浮现出一团五彩雾气。
雾气中,隐约可见山川河流、城池部落的虚影——那是南疆十二州的地图。
“三百年蛰伏,只为今朝。”
“这盘棋,本座……也要下一手。”
赤水河畔。
唐夜和甫不归并不知道南疆帝君的具体谋划,但两人都感受到了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
“接下来怎么办?”甫不归问。
“先回镇南关。”唐夜道,“你必须亲自向南疆各部族解释真相,尽可能平息他们的怒火。同时,也要防备东明和南疆帝君的下一步动作。”
“那你呢?”
“我要去北境。”唐夜望向北方,“蓝溪的伪神胚胎即将成型,另外……”
他顿了顿:“此刻太幽多地沦陷,情况危急,玄衣兵还在北境,我需要与他们会合。”
甫不归眼神微动:“玄衣兵……不再受大夏朝廷节制?”
“是。”唐夜坦然道,“玄衣兵的立场很简单——不为任何一国,只为阻止未滇之祸,守护无辜苍生。”
“包括太幽的苍生?”
“包括太幽的苍生。”
沉默。
良久,甫不归忽然笑了,笑容里有了一丝释然。
“好一个‘不为任何一国’。唐夜,我开始明白,为什么靖侯和卫子谦都对你另眼相看了。”
他拍了拍唐夜的肩膀:“我跟你一起去北境。”
“可你的伤势……”
“死不了。”甫不归咧嘴,露出久违的豪迈笑容,“南疆这边,我会让项昆仑去处理。至于朝廷的问责……等我从北境回来,再一并承担。但现在——”
他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
“我要亲眼看看,那个把我当棋子耍的蓝溪皇子,到底长什么样。”
唐夜看着这个刚刚从鬼门关爬回来的战神,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敬意。
这才是真正的战神。
可以倒下,但永远不会认输。
“那就……一起。”
两人相视一笑,身形冲天而起,向着北方疾驰而去。
而在他们身后,赤水河依旧猩红。
此时!
而在更为遥远的北方,越过绵延的北境雪原,穿过终年不散的罡风屏障,有一片被世人称为“修士禁区”的绝地——渊地。
这里并非幽冥,却比幽冥更死寂。
大地是永恒的玄黑色,天空低垂着铅灰色的厚重云层,不见日月星辰,唯有终年呼啸的、足以刮碎金铁的“寒风”。在这片绝地中央,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缝横贯东西,宽逾百里,长不知几许,被称为“万古寒渊”。寒渊边缘,连时间都仿佛被冻结,一切都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静止的苍老。
此刻,寒渊边缘一座由黑色冰晶筑成的宫殿外,两道身影正艰难地跋涉在足以冻裂魂魄的寒风之中。
“云舟……再坚持一下……就快到了……”
澹台明月咬着牙,几乎是用拖拽的方式,拉着意识已近溃散的云舟向前挪动。她一身月白色法袍已结满冰霜,发梢眉角都挂着细密的冰晶,每呼出一口气,都会瞬间冻结成冰雾。即便她已是元婴后期修为,身怀月华宫秘传的《太阴真诀》,在这渊地绝寒面前,依旧感到神魂都要被冻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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