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密室内的空气,仿佛因未滇意志的退潮而暂时恢复了流动,但那无处不在的、源自原始暗影的压迫感却丝毫未减。唐夜踉跄后退的脚步被苏凌雪扶住,冷汗沿着他的鬓角滑落,滴在冰冷的地面上,晕开小小的深色痕迹。他脸色苍白,呼吸急促,识海中仍残留着未滇那充满诱惑与毁灭的低语余响,如同魔音贯耳,久久不散。
“是未滇……祂的一缕意识碎片,依附于此。”唐夜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将这个骇人的真相道出。
众人闻言,无不色变。卫子谦握紧了手中战刀,刀柄被他攥得咯咯作响;韩厉眼神锐利如剑,周身剑意勃发,警惕地锁定着那团蠕动的暗影;即便是沉默如云的云舟,那血袍之下也透出一股更加凝实的凛冽气息。苏凌雪扶着唐夜的手臂微微用力,清冷的眸子里满是凝重与担忧。上古邪神未滇,那可是连古神擎天都需亲自封印的恐怖存在,即便只是一缕残存意识,其凶险也远超想象。
“我们必须立刻离开!”卫子谦沉声道,军人的直觉让他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
韩厉也点头附和:“此地已成绝凶之地,不可久留。”
然而,唐夜的目光却死死盯着那团原始暗影中心悬浮的法则碎片,以及其内隐而不发的未滇意识。离开?固然能暂时安全,但后果呢?
顾灵倾昏迷不醒,神魂濒临溃散,急需救治之法,这影之法则碎片或许蕴含一线生机;幽冥老祖及其背后的未滇本体,是悬在整个大荒头顶的利剑,了解这缕意识,是洞悉其弱点、寻隙反击的关键;更重要的是,这枚法则碎片本身,关乎他《万劫偷天经》的后续道路,是他“窃天”之路上不可或缺的资粮。
风险与收益的天平在他心中剧烈摇摆。但很快,他那经过千锤百炼的“风险管控”思维便占据了上风。
‘接受未滇的力量?无疑是饮鸩止渴!’唐夜心中冷笑,‘看似一步登天,实则是将自身灵魂与命运彻底出卖,沦为这上古魔念的傀儡奴仆,比幽冥老祖那般被侵蚀意志更加不堪!收益是虚幻的力量,风险是永恒的沉沦,这买卖,亏到血本无归!’
他的道心,在经受过未滇最直接的诱惑冲击后,反而变得更加剔透坚定。“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核心,在于保全自身根本,若自身都成了“道友”的资粮,那还谈何算计?
毁灭它?唐夜立刻否决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未滇意识本质极高,即便只是一缕碎片,也绝非他一个初入元婴的修士能够磨灭,强行尝试,恐怕会立刻引来其最狂暴的反扑,在场众人无一能幸免。
那么,只剩下一条路……
他的“因果视界”再次开启,强忍着神识触及那团暗影时传来的阵阵刺痛与污染,仔细剖析着未滇这缕意识的构成。
‘有了!’唐夜眼中精光一闪。
他观察到,这缕未滇意识虽然本质恐怖,但状态极其糟糕。漫长的封印岁月,以及与影尊遗藏核心本源的先天排斥(影之力偏向虚无与存在,而未滇代表纯粹的杀戮与毁灭,二者并非完全同源),使得它如同无根浮萍,虚弱到了极点。它之所以还能兴风作浪,很大程度上是依靠着几条极其隐秘、却坚韧异常的“因果线”,与远方的幽冥老祖,乃至那被封印于崖渊之下的本体,维持着微弱的联系,从中汲取着维系存在的力量,并传递着信息。
这些因果线,就是它的“锚”,也是它的“枷锁”!
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堪称疯狂的念头,在唐夜脑海中成型——他不去触碰未滇意识本身,也不去试图毁灭那几乎不可能毁灭的法则碎片,而是……“窃取”那些连接外界的因果线!并将这缕无根无萍的虚弱意识,暂时封印起来!
目标,就是他袖中那枚刚刚得来、蕴含着精纯影之本源力量的混沌灵珠!此物与未滇意识先天排斥,正是绝佳的封印容器!
此举无异于火中取栗,虎口拔牙!一旦操作稍有差池,引动未滇意识的反扑,或者被那因果线另一端的存在感知,后果不堪设想。
但,这是目前唯一可行,且符合他“窃天”之道,风险相对“可控”的方案!
“诸位,”唐夜深吸一口气,挣脱苏凌雪的搀扶,站直身体,目光扫过众人,语气前所未有的凝重,“我需要尝试封印这缕魔念,但这过程凶险万分,不能受到任何干扰。请为我护法,无论发生什么,务必守住我周身三丈之地!”
他没有解释具体要怎么做,但那决绝的眼神和沉重的语气,让众人明白此事关乎生死。
苏凌雪毫不犹豫地点头,承影神剑发出一声低吟,清冽的银光以她为中心扩散开来,形成一个较小的剑域,将唐夜护在中央,剑意锁定了那团原始暗影。卫子谦与韩厉一左一右,灵力全开,结成简单的战阵,警惕着四周可能出现的异动。云舟则向前踏出一步,血袍无风自动,并未释放出强大的气势,但他所在的位置,仿佛成了一堵无形的墙,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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