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如同最细腻的金粉,透过古老窗棂的缝隙,一丝丝、一缕缕地洒在室内,空气中漂浮着微尘,仿佛时光本身具象成的颗粒。
林尘峰在京城俱乐部顶层那间静谧的套房里醒来,首先感受到的并非宿醉或困倦,而是一种深入骨髓、近乎空虚的疲惫,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的陶俑。
昨夜一场生死攸关的救治,几乎耗尽了他苦修多年的本命元炁,即便有那枚得自哈立德王子的凤凰玉佩温养,也非一夜之间能够恢复。
他盘膝坐起,五心向天,尝试引动体内残存的微弱气息,按照林家秘传的“青木长春诀”缓缓运行。
窗台上几盆绿萝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叶片无风自动,泛起一层几乎看不见的莹润光泽。
片刻后,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脸色依旧苍白,但眼中那深沉的倦意总算褪去些许,恢复了几分清明。
约定的时间快到了。
他起身,换上一套简单的月白色亚麻中式对襟衫,下身是宽松的深色裤子,脚下依旧是那双千层底的黑布鞋。
这身打扮在繁华的帝都显得格格不入,却自有一股山林逸气。他将那枚温润的凤凰玉佩贴身戴好,又将从不离身的古朴针囊仔细检查一番,这才推开房门。
楼下大厅,徐少凯早已等候多时。他今天难得没穿那些骚包的名牌,而是换了一身相对低调的藏青色改良中山装,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少了些平日的玩世不恭,多了几分难得的郑重。
只是那双眼睛依旧灵活地转着,看见林尘峰下来,立刻凑上前,压低声音。
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兴奋和好奇:“大哥!感觉怎么样?能行吗?昨晚那阵仗,我看着都腿软!咱们今天可是去西山沈家,那地方……
嘿嘿,神秘得很,我打听了一早上,屁都没打听出来,越是这样,越说明不简单!”
林尘峰看他一眼,微微颔首:“无妨。走吧。”
依旧是徐少凯那辆奔驰G63,咆哮着驶出城区,朝着西郊苍茫的西山方向而去。
越往西行,城市的喧嚣便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愈发浓郁的绿意和一种沉静的山野气息。
道路逐渐变窄,两侧是参天的古树和茂密的植被,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的清香,与城区浑浊的空气截然不同。
“啧啧,这沈家可真会挑地方。” 徐少凯一边开车,一边啧啧称奇。
“这西山龙脉汇聚,以前可是皇家禁苑,能在这儿扎根的,都不是普通人家。我爷爷提过一嘴,说这沈家……祖上好像不是普通人,具体他也不肯多说。”
林尘峰静静地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心中并无多少波澜。
他答应墨兰的三日之约,一方面是出于对那“九阴凝露”的好奇,另一方面,也是一种冥冥中的直觉——
或许,这与自己一直追寻的某些身世线索有关。苗疆林氏,虽传承古老,但许多更久远的记载早已湮灭在时光长河中。
车子沿着一条幽静无比的柏油路盘旋而上,最终在一处极为隐蔽的山坳口停下。
前方再无车行道,只有一条青石板铺就的小径,蜿蜒伸向密林深处。路口立着一块天然的山石,上面以遒劲的隶书刻着两个古意盎然的字——“沈园”。
两人刚下车,石板路两旁的林木阴影中,便无声无息地走出两位身着灰色劲装、身形挺拔的青年男子。他们目光锐利,气息沉稳内敛,步伐间竟带着某种独特的韵律,显然并非普通的保镖护院。
其中一人上前一步,目光在徐少凯那辆夸张的G63上扫过,最后落在林尘峰身上,抱拳行礼,语气不卑不亢,却带着一种程式化的恭敬:“来者可是林尘峰林先生,与徐少凯徐先生?”
徐少凯眉毛一挑:“嘿,消息挺灵通啊。正是我们,应沈家主三日之约而来。”
那劲装青年点点头,侧身让开道路:“家主已知二位今日必到,早已在‘洗心堂’恭候多时。二位,请随我来。” 说完,便当先引路,另一人则沉默地跟在最后。
青石板路蜿蜒曲折,时而穿过竹林,时而越过溪流,沿途景致清幽绝俗,亭台楼阁若隐若现,无不透着古朴雅致的韵味。
更有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与周围山川灵气融为一体的和谐感。徐少凯看得眼花缭乱,不时低声对林尘峰嘀咕。
“乖乖,这哪是庄园,这简直是古代王爷的别院啊!你看那飞檐斗拱,那砖雕木刻,全是老物件!这沈家,底蕴深不可测啊!”
林尘峰则微微眯起眼睛,他感受到的更多是气机。
这片庄园的布局暗合某种风水玄理,一草一木似乎都经过精心安排,隐隐形成一个聚灵纳气的阵法。
空气中流转的天地灵气,比之外界要浓郁精纯数倍。这绝非寻常富贵人家所能为。
走了约莫一刻钟,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开阔的广场映入眼帘,地面铺着光滑如镜的汉白玉。
广场尽头,是一座巍峨古朴的大殿,飞檐高挑,匾额上写着三个铁画银钩的大字——“洗心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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