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场于疯狂与血腥中诞生的飞升之后,「繁育」的意志如同滴入清水的墨汁,以不可逆转的方式渗透并扭曲了宇宙基底的生命法则。虫灾展现出其最诡异恐怖的一面——它不再仅仅依靠物理层面的吞噬与扩张,而是开始以基因模因的形式,侵入、改写其他所有生命的繁殖底层协议。
生命的延续,这一宇宙中最古老、最神圣的进程,被悄然置换了核心代码。父母为人,却可能诞下背生透明虫翼、复眼闪烁着非人光泽的“孩子”;植物授粉结出的不再是果实,而是蠕动包裹着种籽的虫蛹;甚至某些能量生命的自我复制循环中,也会突兀地析出晶化的虫型结构。增加与延续个体的行为本身,成了一场危险的轮盘赌,每一次生命传承的尝试,都有概率直接导向虫族的谱系。
“整个宇宙的‘繁育’概念本身正在被污染,”夜白的双眸中,纯白色的光辉稳定地燃烧,那是他本源力量的显化。与此同时,他身后虚空中隐现出暗红色立方体构成的虚影——【卡巴拉】权杖的算力正无声接入,协助他以近乎穷举的方式,解析着这扭曲法则的蔓延模式与潜在漏洞。
“一种基于存在性竞争的终极寄生……塔伊兹育罗斯在将自身的存在方式,强行变为宇宙的‘默认选项’之一。寰宇蝗灾,至此已从‘事件’,升格为某种‘背景规则’——第二阶段,【浪潮】,名副其实。”
“真是……令人作呕的侵略方式。”黑塔的声音传来,带着研究者特有的冰冷兴趣,以及一丝明显的遗憾,“可惜了,我们之前在玉阙慢了一步。若是能当场截住你提到的那个‘大脑子’,或许我们现在研究的,就不只是模拟数据,而是真正的、蕴含第一手信息的繁育神骸了。”
“祂们卷走残躯,绝不会只是为了收藏。定然还有更深、更险恶的谋划蛰伏。我们现在做的,就是通过这场模拟,尽可能熟悉‘蝗灾’的每一个阶段、每一种形态,提前预演对策。历史决不能重演——这一次,我们不能再让三分之二的宇宙,沦为战争的废墟。”
“等等,”黑塔的语调突然拔高,充满了发现关键节点的兴奋,“推演进程出现高能汇聚反应!坐标锁定——我们‘推演’出塔伊兹育罗斯的显化了!”
夜白和螺丝咕姆瞬间停止交谈,意识同步转向星所探索的模拟时空方向。
异样的声响首先传来。那不是咆哮或嘶鸣,而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混合了初生婴虫对虚空的第一声贪婪吮吸、赤蝶鳞翅摩擦嗜血百合花瓣的诡谲音韵。空气中弥漫开复杂的气味,仿佛有橙皮的清新、铁锈的腥甜、热带熟果的馥郁同时滴落,却又粘稠得令人窒息。
紧接着,光被扭曲了。漫天飞舞的、无法计数的虫翼鳞粉,它们本身微不足道,但在某种集体意志的协调下,每一片鳞粉都成为了一面微小的棱镜,反射、折射、干涉着一切光源,共同构成了一片覆盖星域的、不断变幻的巨幅幻象。在这令人头晕目眩的光之帷幕中央,【繁育】的星神本体——塔伊兹育罗斯,缓缓呈现。
祂并非固定的形态,而是被无数摇摇欲坠的黄纹帝王蝶、行军蚁潮、筑星陨窠虫以及大小各异、甲壳闪烁着危险光泽的真蛰虫簇拥着、托举着。这些虫群是祂的延伸,是祂的仪仗,也是祂神躯的一部分。祂就在这活体的、喧嚣的光晕中,以一种看似缓慢、实则超越了时空连续性的方式,不断“飞升”,仿佛要挣脱某种无形的束缚,去往概念上更高的维度。偶尔惊鸿一瞥间,能看到祂甲壳缝隙中渗出的“血液”,并非单一颜色,而是如同打翻的调色盘,流淌着变幻莫测的彩色虹光。
某一刻,庞大如星云的神躯似乎颤抖了一下,呈现出一种近乎胆怯的蜷缩姿态。然而,与之相对的,是宇宙范围内虫族谱系的又一次疯狂喷发!无数前所未见的、违背常理的虫族“纲”、“目”、“科”凭空涌现!它们并非缓慢进化,而是通过信息素的高频交换,如同花朵在一瞬间交换了所有花瓣的颜色与形态,下一刻便直接“诞育”出生理结构、生态位、能力体系完全迥异的新物种!这是一种超越达尔文体系的、基于信息直接编译的爆炸式“创新”。
“哇!义父!这家伙本体都出来了!是不是该你出手了?”星虽然此刻在模拟中承载着“阿基维利”的历史角色与部分命途回响,但自身实力与真正的星神相差何止云泥,面对这宇宙级恐怖实体的直接显化,不由得紧张喊道。
“不急。”夜白的声音平静,却带着稳定人心的力量
“确实,现在不是时候,此刻模拟重现的,是『繁育』命途自古至今、自其诞生以来最鼎盛的时期。”黑塔开口后目光投向模拟宇宙另一片骤然扭曲的星域。
“还有不请自来的‘客人’到了。看那边——【贪饕】,奥博洛斯,也嗅着‘盛宴’的气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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