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毕,谢凝将鸟蛋放下,看都不看萧玄澈一眼,转身便蹦蹦跳跳地朝着祠堂外走去。
萧玄澈站在原地,脸色青黑交加,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
他看着那摆放在父亲灵位前的鸟蛋,耳边回荡着谢凝那番大逆不道的话,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猛地一挥衣袖,一道强劲的掌风呼啸而过。
只听“啪嗒”几声脆响,那四个鸟蛋瞬间从供桌上滚落,摔在地上,蛋清蛋黄流了一地。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扫过那一排蒙尘的先祖灵位,最后落在中央的无字碑上,眼底翻涌着无尽的恨意与悲凉。
看来,报仇的时机,马上就要来了!
他不再停留,迈步朝着祠堂外走去。
当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庭院尽头时,那扇敞开的祠堂大门,竟“吱呀”一声,缓缓闭合,铜锁在空中轻轻一晃,“咔哒”一声,自动落锁……
前厅之内,灯火璀璨如昼,鎏金烛台燃着明晃晃的烛火,将众人的脸庞映照得暖意融融。
晚宴已然开席,珍馐佳肴摆满了桌子,酒香与菜香交织弥漫,气氛热烈而融洽。
傅云卿端起面前的酒杯,指尖轻叩杯沿,目光扫过在座众人,脸上漾着爽朗的笑意:
“今日良辰,故人亲友齐聚一堂,实属难得,我在此敬诸位一杯!”
话音落下,众人纷纷起身举杯,酒杯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清脆悦耳。
萧玄澈、楚樾、傅临风等男子一饮而尽,玄玥、谢凝、赤榕几位女中豪杰,自然也是喝了个干净,谢茵、傅璃若二人不胜酒力,则只是浅酌一口。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席间的谈笑声愈发热闹。
傅云卿放下酒杯,缓步走到烛阴身旁,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意,语气恭敬而诚恳:
“烛阴叔父,云卿听闻您前些年曾生过一场大病,忘却了不少前尘往事。云卿不才,略通些岐黄之术,今日难得有此机缘,想为您诊诊脉,瞧瞧能否寻得良方,助您恢复神智,重现往日风采。”
烛阴闻言,脸上并无半分动容,只是双目阴冷地盯着眼前这嬉皮笑脸的男人,沉默不语,周身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寒气。
一旁的赤榕却是眼前一亮,脸上满是难以掩饰的喜色。
她自然知道,傅云卿乃是天启公认的第一神医,医术通神,若他肯出手为祖父医治,说不定真能让祖父恢复记忆。这般一来,即便日后自己毒发离世,祖父也能神智清明地好好活着,不再浑浑噩噩。
想到此处,赤榕连忙上前,轻轻拉住烛阴的衣袖,带着几分恳求与期盼:
“爷爷,公爹他医术高明,您就让他给您瞧瞧吧?孙女盼着您能早日记起过往,记起那些重要的人和事,也好解开孙女心中的一个谜团。”
烛阴素来最疼惜这个孙女,闻言脸色稍缓,沉默片刻,终是缓缓伸出了布满老茧的大手。
傅云卿见状,微笑点头,一旁落座,指尖稳稳搭上烛阴的腕脉。
随之,他缓缓闭上眼睛,眉头微蹙,凝神感受着脉象的跳动。
厅堂内的喧闹也渐渐平息下来,众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落在二人身上。
半晌过后,傅云卿松开手,又伸手轻轻掀开烛阴的眼皮,仔细观察着他的眼底神色,这才直起身来。
赤榕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紧张,连忙上前一步,颤声追问:
“爹爹,爷爷他的病……可有转机?”
傅云卿转过身,脸上露出一抹笃定的笑容:
“无碍。你爷爷的症结在于伤寒过后,气血瘀滞,导致神智不清。只要他肯配合,让我为他施以针灸,再辅以特制的药浴调理,不出一月,我定能还你一个神智清明的爷爷。”
“真的?”赤榕惊喜交加,转头与身旁的傅临风对视一眼,二人眼中满是欣喜。
赤榕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
“若爷爷真能恢复记忆,那当年他到底是被谁推下冰川,便可真相大白了!”
这话如同一道惊雷,骤然炸响在萧玄澈耳边,他蓦地捏紧手中的酒杯。
母亲柳娉婷明明告诉他,烛阴当年分明是被谢晏推下冰川,此事早已是定论,为何赤榕会这般说来?
难道,这其中还另有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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