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怕赫连枫不信,丁香挣扎着爬起来,踉跄着跑到慕容芷的梳妆台前,双手在梳妆台下胡乱翻找。
片刻后,她取出一个厚重的木盒,踉跄着站起,想要递给赫连枫,结果太过心急竟不小心被裙摆绊倒,人跌坐在地,木盒摔开,里面的东西倾泻而出:
那竟是一摞厚厚的画像,足有数百张之多,散落在冰冷的金砖上,如同铺展开一幅漫长的时光画卷。
画像上的人,皆是赫连枫。
有他新婚之夜身着喜服的模样,眉眼桀骜;
有他身着龙袍的威严,龙章凤姿;
有他批阅奏折时凝神专注的侧影,眉宇间带着淡淡的疲惫;
还有他狩猎时弯弓搭箭的英姿,神采飞扬……
八载光阴,不同时期,不同衣着,不同面貌,每一幅都栩栩如生,笔触间满是细腻的温柔与眷恋,显然是画者耗费了无数心血精心绘制而成。
赫连枫的目光落在那些画像上,瞳孔骤然收缩,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他一步步走上前,颤抖着伸出手,捡起其中一幅:
那是清溪小筑内,他身着靛蓝色锦袍立在溪边的模样,就连他手中捏着那支錾着夕颜花的银簪,也都画得惟妙惟肖。
画像的角落里,海棠树后,孤伶伶立着一个身着宫装的温婉女子,一双眸子痴痴地望着他的背影。
赫连枫赫然想起,两个多月以前,他于溪边思念夕颜,竟然遇刺,慕容芷突然闯出来为他挡箭,莫非,那日她忽然出现在清溪小筑,只是为了远远看他一眼?
无数过往的片段,如同潮水般涌入赫连枫的脑海,冲刷着他早已麻木的心房。而每一张画像,都带着滚烫的温度,灼烧着他的理智。
回首八载,他是怎样对待慕容芷的呢?
大婚那夜,红烛高照,他手持玉杆为她挑起大红盖头时,那张年轻娇艳的脸庞,眸中盛满了星光,脸颊泛着羞涩的红晕,笑容明媚得如同春日里最绚烂的花。
那时的慕容芷,带着少女独有的懵懂与憧憬,轻声唤他 “陛下” 时,声音软糯得几乎要化在空气里。
那时的他,只当这是一场政治联姻,是西川送来的一枚棋子,却从未留意过她眼底深处,那炽热的痴恋。
洞房花烛夜,他与她未饮合卺酒,冷冷推开她伸过来为他解衣的手,她眼底瞬间涌上的水汽,却强忍着未曾落下,只是垂眸敛去所有情绪,任他离开。
从那之后,便是长达八载漫长岁月的疏离。
他冷落她于兰芷宫,她从未有过半分怨怼,依旧每日亲自打理后宫琐事,将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任劳任怨,甚至在他偶然间生病时,彻夜守在殿外,只为第一时间知晓他的安危。
他也曾知晓,但从未多问,却不知那背后是她日复一日的隐忍与深情。
直到今日,是内侍曾无意间提起的,他平日喝的那些温润滋补的羹汤,从来都不是御膳房所做,而是她小火慢炖几个时辰精心熬得。
他喝过无数次,却从未深究过那羹汤里藏着的细腻心思,甚至有时还会嫌某道汤羹味道清淡,随手搁置一旁,如今想来,那每一口温热里,都是她小心翼翼的爱意。
生辰那日,感念她为他挡箭,特赏赐她一枚翡翠玉镯,他留意到她眸中一闪而逝的失望,随之又笑靥如花,眼角眉梢都带着难以言喻的欢喜,如同得到了世间最珍贵的宝物,小心翼翼地将玉镯戴在腕上,日夜不离。
他永远不知道的是,她对着那枚玉镯,悄悄落了多少泪,只因那是他为数不多的、给她的温柔。
赫连枫赫然想起,她生辰那日曾鼓足勇气,用近乎卑微的语气乞求他:
“陛下,求您,赐臣妾一个孩子。”
那时的他,心中对这个敌国公主满是猜忌,只当她是想借子嗣稳固皇后之位,是为了西川的利益,他虽然答应,可他当时的目光,定是鄙夷与冷漠,只因,他竟清晰地记得,她当时瞬间失色的脸庞,以及转身时微微颤抖的肩膀。
那一晚,他极尽温柔,她曲迎婉转,热烈地迎合,他清楚地知道,眼前的女子并非夕颜,可他却还是……
他从未想过,她那般急切地想要一个孩子,不过是被她皇兄逼着做个了断:半载之内若无子嗣,要么毒杀他这个皇帝,要么自尽。
原来,她只想怀上他的骨肉,那样既不必伤害他,也能保全自己,哪怕日后只能带着孩子远走他乡,她也心甘情愿。
她,只想要一个属于她和他的孩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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