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芷昏睡了整整两天。
肩胛处的痛感如跗骨之蛆,自被箭刺穿的那一刻起,就没停歇过。
那箭扎得极深,仿佛要穿透骨头,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伤口,疼得她浑身发颤。
更难熬的是箭上的毒,毒素在体内蔓延,让她浑身滚烫,意识昏沉间,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像被烈火灼烧,又似被寒冰冻结,冷热交替的痛苦反复折磨着她,让她连呻吟的力气都快没了。
就这样昏昏沉沉地,直到第三日清晨,慕容芷才勉强睁开眼睛。
视线模糊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清晰,映入眼帘的,竟是坐在榻边的赫连枫。
他穿着一身天青色常服,褪去了帝王的威严,多了几分寻常男子的沉静。
……
赫连枫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坐了多久,他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桌案,那里静静摆着一盆海棠花。
粉艳的花瓣层层叠叠,沾着些许晨露,在晨光下透着鲜活的娇美。
他望着那簇盛放的海棠,有了些许恍然。
原来,慕容芷喜欢的是海棠,而夕颜,喜欢的却是梨花。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另一幅画面便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
梨花树下,他此生最爱的女子夕颜,一袭白衣转身,漫天梨花瓣飘落,落在她的发间、肩头。
犹记得,当年的太子府内,他曾笑着抚去她发间的落花,指着满树海棠,在她耳边轻语:“一朵梨花压海棠,海棠再美,终不如梨花清雅绝尘。”
如今,赫连枫望着眼前的海棠,又想起记忆中的梨花,两种截然不同的花色在脑海中交织。
一个热烈娇美,是慕容芷刚入宫时,眼底藏不住的欢喜;
一个清雅洁白,是夕颜心中不变的偏爱。
听着身后的动静,赫连枫的视线从海棠花上收回,落在榻上一脸苍白憔悴的女子身上。
见她醒来,赫连枫紧绷的肩头似是松了松,轻吁出一口气,只是眼神里满是复杂,开口时声音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沙哑:
“你醒了?”
慕容芷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疼,好半天才挤出一个微弱的 “嗯” 字。
屋内静了下来,尴尬的气氛在两人之间弥漫。
她能感觉到赫连枫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那目光不再是以往的冰冷疏离,却也带着她读不懂的复杂,让她有些手足无措。
还是赫连枫先打破了沉默,语气平淡地问:
“你那日怎么会出现在清溪小筑,不过,多亏了你命丁香唤来冥影,否则,朕定不会全身而退。”
慕容扯了扯唇角,声音依旧虚弱:
“臣妾……那日闷了,无意中路过清溪小筑,见您遇险,这才让丁香去调侍卫。刺客,可都抓住了?”
赫连枫摇了摇头:
“或是打斗中被杀,或是服毒自尽,只跑掉了一个,至今还未抓到。”
慕容芷脸露担忧之色:
“皇宫之内向来守卫森严,层层关卡把控,怎么会突然混入这么多杀手?还望能早日将刺客缉拿归案,免得宫内上下人心惶惶,更要确保陛下的安危不受半分威胁才好。”
赫连枫微微颔首,未再多言,他起身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他的动作很轻,生怕碰疼了她的伤口。
接着,他端过一旁的药碗,舀起一勺药,吹了吹才递到她嘴边。
慕容芷身子微僵,宛若置身梦中:赫连枫竟然会亲自喂她喝药,这样的温柔,是她从前连想都不敢想的。
此刻,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她的心里又酸又涩,却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满足。
她默默张开嘴,将药咽了下去,苦涩的药味在口中蔓延,可她却觉得,这是她入宫以来,最甜的一刻。
他毕竟是她的夫君,他的温柔,终于有一次给了她,哪怕,是她用性命换来的。
无声无息中,她喝完了这碗药。
赫连枫没有立刻松开她,低头看着她苍白美丽的脸,眸色沉沉:
“为何要为朕挡那一箭?你可知晓,只差半寸,箭就会射中你的心脉,那便真的要了你的命。”
慕容芷不敢看他,垂眸看着搭在她腰间的大手,低声说道:
“臣妾只是不想陛下有事。陛下是天启的君主,更是臣妾的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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