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像是全身的骨头被一根根敲碎,又胡乱地塞回皮囊里,每一次心跳都带动着无数根钢针在血肉里搅动。
云浅浅的意识,就是被这股子钻心剜骨的剧痛,从一片沉寂的黑暗里硬生生给拽了回来的。
眼皮沉得像是灌了铅,她费了老大的劲儿,才勉强睁开一条缝。
视线里,是听雪阁那熟悉的紫檀木雕花屋顶,空气里混杂着浓得化不开的药味和血腥气,压得人胸口发闷。
“醒了!世子妃醒了!”
一道又惊又喜的尖叫在耳边炸开,是初雪的声音,带着点哭破了嗓子的沙哑。
可云浅浅完全没理她。
“墨衍……”
一个名字,如同一道惊雷,瞬间劈开了脑子里所有的混沌。
她像是被弹簧弹起来一样,猛地从床上坐起,完全无视了那股能把人活活撕开的剧痛,连鞋都顾不上穿,光着一双雪白的脚丫子,跟疯了似的朝里间的床榻冲了过去!
那里,乌泱泱围了一圈人。
王府里医术最高明的府医全都到齐了,一个个却跟死了爹娘一样,愁眉苦脸,束手无策。
王妃林舒婉更是瘫坐在床边的脚踏上,一双眼睛又红又肿,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哭得几近昏厥。
而那个不久前还在战场上运筹帷幄、杀伐果决的老王爷,此刻正背着手杵在窗前,像一尊没有生气的石雕。明明还是那副魁梧的身板,可那背影却透着一股英雄末路的悲凉,仿佛一夜之间就老了十岁。
只一眼,云浅浅的心就咯噔一下,直直坠进了冰窟窿里。
她跌跌撞撞扑到床前,等看清床上那人的模样时,整个人瞬间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僵在原地。
比她想的,还要糟上千倍万倍!
男人安静地躺着,那张总是挂着三分慵懒、七分促狭的俊脸,此刻白得像一张纸,没有半点活人该有的血色。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死寂的青黑。
隔着锦被,都能感觉到一股股阴寒的死气,正从他身体里源源不断地往外冒。
那不是活人该有的温度!
那具曾像火炉一样滚烫的、充满了爆炸性力量的身躯,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可逆转地走向冰冷,走向死亡。
“世子爷他……强行动用本源灵力,引得体内的蚀骨焚心咒彻底爆发……”为首的老府医嘴唇哆嗦着,声音里全是绝望,“如今毒咒反噬,经脉寸断,心脉……心脉也在飞速衰竭……老朽……老朽无能,回天乏术啊!”
回天乏术!
四个字,像四把淬了毒的铁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口上!
林舒婉听到这话,再也扛不住,发出一声凄厉到扭曲的哀嚎,身子一软,彻底晕了过去。
“衍儿……我的衍儿啊……”
老王爷的背影猛地一颤,负在身后的铁拳死死攥紧,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根根泛白,发出嘎吱作响的可怕声音。
完了。
一切都完了。
就在这灭顶的绝望即将吞噬所有人的时候,云浅浅的目光,却死死钉在墨衍那张毫无生气的脸上。
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理智,什么算计,全都在这一刻被碾成了齑粉。
只剩下一个念头,疯狂地、偏执地,占据了她所有的心神。
不能让他死!
他绝对不能死!
这个狗男人,是,他腹黑、霸道、喜怒无常,还老是变着法儿地欺负她,坑她的功德。
可也是这个狗男人,会在她被所有人刁难时,用最蛮不讲理的姿态,宣告她是本王的女人。
会在她深陷险境时,毫不犹豫地用后背,为她挡下那毁天灭地的攻击。
会在她害怕时,用笨拙的方式,默默陪在她身边。
这个世上,除了他,再没人会用那种宠溺又无奈的眼神看着她,由着她胡闹,纵着她无法无天。
他要是死了……自己岂不是又要回到那个冰冷、孤独、需要拼了命才能活下去的绝境里?
不……她不要!
【系统!商城!快!给老娘兑换最贵的仙丹!能吊命的那种!老娘今天倾家荡去也要把他从阎王手里抢回来!】云浅浅在心底用尽全身的力气疯狂嘶吼。
然而,向来有问必答的系统,这一次,却死一般的沉寂。
【叮!检测到目标人物生命体征低于系统干预阈值,商城功能暂时锁定。】
系统,也判了他死刑。
一股比刚才深沉百倍的冰冷绝望,瞬间扼住了云浅浅的咽喉。
不!一定还有办法!一定还有的!
云浅浅的脑子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飞速运转,无数念头疯狂炸开。
秘境……阴阳淬体……灵力!
对!灵力!
她脑中猛地闪过两人在秘境中,被那股奇异力量撕扯淬炼,最后在她体内诞生的那一丝无比精纯的、全新的力量!
那是墨衍的本源精血,混合了极阴煞气,又被她纯阳福星的命格调和后,才诞生出的、独属于她的灵力!
虽然那丝灵力微弱得可怜,可它的品质,却高得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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