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委书记杜长河办公室的红色电话刚刚挂断,听筒里还残留着男人沉稳有力的余音。
“书记,我是沈严。”
“关于林锋同志相关问题的调查,我们取得了重大发现。”
清远市纪委,书记办公室。
沈严放下电话,整个人像一柄出鞘的利剑,周身散发着冰冷的寒气。
他面前的桌上,放着两样东西。
一支小巧的录音笔,和一份刚从青北县加密传真过来的,关于程凯的检讨报告。
他没有再看那份检讨,而是拿起了录音笔,按下了播放键。
一个略带惊恐的男声,断断续续地从里面传出。
“……是葛强,宏源化工厂设备科的葛强……他给了我五万块,让我……让我在污水处理泵的轴承上动了手脚……”
“他说这是上面交代的任务……办成了,我妈在省人医的医药费,他全包了……”
录音不长,但每一个字,都像一颗子弹。
沈严按下了停止键。
他拿起办公桌上另一部黑色电话,拨了一个内线号码。
“行动。”
两个字,简洁,冰冷。
半小时后。
清远市郊区的一家洗浴中心,VIP包厢的门被猛地踹开。
几个身着便衣的纪委工作人员,如狼似虎地扑了进去。
葛强甚至还没来得及从女技师的身上爬起来,就被一副冰冷的手铐,铐住了手腕。
他被死死按在按摩床上,嘴里还在不干不净地咆哮。
“你们是谁?你们凭什么抓我!我叔叔是东林县的县委书记!”
没人理他。
市纪委,一号审讯室。
葛强被绑在审讯椅上,他已经冷静下来,脸上换上了一副桀骜不驯的表情。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要求见我的律师,见我的家人。”
沈严推门走了进来,他手上没有拿任何文件,只是将那支录音笔,轻轻放在了葛强面前的桌子上。
他按下了播放键。
审讯室里,再次响起了那个维修工人的声音。
葛强的身体猛地一僵,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伪造证据!这是栽赃陷害!”他嘶吼起来。
沈严没有理会他的咆哮,只是从口袋里拿出另一张纸,也放在桌上,推了过去。
那是一张银行的转账记录。
“十万块。”
沈严终于开口,他的声音很平,却带着一股让人心悸的压迫感。
“五万块,给了维修工刘三。另外五万,进了你在葡京赌场新开的账户。”
“这笔钱,谁给你的?”
葛强的额头上,开始渗出细密的冷汗,他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破坏国家重点扶持项目关键设备,涉案金额巨大,性质极其恶劣。”
沈严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重锤,一下下砸在葛强的心理防线上。
“按照刑法,数额巨大,最高可以判到十年以上。”
“但是……”沈严话锋一转,“如果你有重大立功表现,比如,供出幕后主使……”
葛强猛地抬起头,他的心理防线,在“十年”和“立功”这两个词的冲击下,彻底崩塌了。
“我说!我说!”他崩溃地大喊,“是我叔叔!是我叔叔老葛让我干的!”
“他说……他说省里有大领导要整林锋,让林锋在青北搞的那个新能源项目彻底黄掉!”
“事成之后,他许诺给我提一个副科!”
老葛。
东林县县委书记,葛建军。
沈严站起身,离开了审讯室。
他没有立刻对老葛采取措施,那会打草惊蛇。
对付这种在官场浸淫多年的老狐狸,必须一击致命。
“查。”沈严对着身后的纪委办案人员下令,“把葛建军这一年所有的通话记录、差旅信息、银行流水、他直系亲属和旁系亲属的财产状况,全部给我调出来!”
“我要在天亮之前,看到一份完整的报告。”
整个市纪委的办案中心,灯火通明。
数据像潮水一样,从各个渠道汇集而来。
一个调查员忽然站了起来,声音里带着兴奋。
“沈书记!找到了!”
他指着电脑屏幕上一长串的通话记录。
“葛建军在过去半年里,和一个尾号是8888的省城号码,通话了六十三次!最短的一次三分钟,最长的一次,四十七分钟!”
“这个号码,登记在谁的名下?”沈严快步走过去。
调查员敲击了几下键盘,屏幕上弹出一个名字和一张证件照。
李平。
省政府办公厅,综合三处副处长。
更重要的,是他的另一个身份。
常务副省长,许建国,专职秘书。
找到了!
那张由许建国亲自编织,试图将林锋彻底绞杀的大网,终于露出了最关键的一个节点。
但沈严清楚,李平只是一个执行者,一把刀。
要定许建国的罪,光有通话记录还不够,必须要有最直接的人证和物证。
他需要撬开李平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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