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凤终于开口,他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的张扬。
“本殿看你还算有几分胆识,留在身边伺候也无妨。但你记住,在栖梧宫,要守本殿的规矩,若是敢有二心,本殿定不饶你。”
“穗禾谨记二殿下教诲。”
穗禾再次屈膝行礼,额头贴在冰凉的地面上,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攥成拳头。她能感觉到荼姚眼中的满意,也能感觉到旭凤的不屑,这些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却让她更加清醒——今日的隐忍,都是为了他日的崛起。
“很好。”
荼姚满意地点点头。
“本宫明日就下旨,册封你为鸟族代理族长,待你在栖梧宫修行满三年,再正式接任。”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警告。
“不过本宫丑话说在前面,若是让本宫发现你暗中勾结润玉,或是对凤儿有异心,不仅你要死,整个鸟族都要为你陪葬。”
“穗禾不敢。”
穗禾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恰到好处地表现出恐惧。
离开紫方云宫时,天色已暗。白羽焦急地迎上来。
“小姐,怎么样了?天后有没有为难您?”
穗禾摇了摇头,拉着白羽的手,一步步走下南天门外的石阶。晚风卷起她的裙摆,像一只展翅欲飞却被束缚的雀鸟。
“天后答应帮我们了,她会下旨让我做鸟族代理族长。”
“真的?”
白羽喜出望外,随即又察觉到穗禾的不对劲。
“小姐,您怎么不高兴?是不是天后提了什么苛刻的条件?”
穗禾停下脚步,抬头看向璇玑宫的方向。那里一片漆黑,只有一盏孤灯在风中摇曳,像极了润玉孤独的身影。
“她让我去栖梧宫,做旭凤的侍女,将来还要嫁给旭凤做侧妃。”
白羽的笑容僵在脸上,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小姐!这怎么可以?二殿下性子骄纵,天后又狠毒,您去了栖梧宫,岂不是羊入虎口?”
“是羊入虎口,也是唯一的生路。”
穗禾擦去白羽的眼泪,语气坚定。
“只有留在旭凤身边,才能得到天后的信任,才能拿到鸟族需要的资源。而且,栖梧宫是天界的权力中心,留在那里,我才能知道更多的消息,才能更好地保护鸟族。”
她知道,从她答应荼姚条件的那一刻起,她就成了天界权力棋局上的一颗棋子。但棋子也有棋子的活法,她要做的,不是任人摆布,而是在棋局中寻找生机,等待反杀的机会。
回到鸟族后,天后的旨意很快就到了。族人们得知穗禾将成为代理族长,都欢欣鼓舞,却在得知她要去栖梧宫当侍女时,陷入了沉默。白眉长老找到穗禾,欲言又止。
“公主,天后此举分明是想将您当作人质,控制鸟族。您真的要去吗?”
“我必须去。”
穗禾递给白眉长老一枚令牌。
“这是护族大阵的启动令牌,我走之后,族里的事务就拜托您了。若是遇到危急情况,就拿着这枚令牌去璇玑宫找润玉殿下,他会帮我们。”
白眉长老看着手中的令牌,又看了看穗禾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
“公主放心,老夫定会守好鸟族,等您回来。”
出发去栖梧宫的前一夜,穗禾独自一人来到忘川河畔。月光洒在河面上,泛起粼粼波光,让她想起了第一次遇到润玉的那个寒夜。她不知道润玉得知她要依附旭凤的消息后,会是什么反应,是愤怒,还是失望?
“在想什么?”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穗禾猛地回头,只见润玉身着月白长袍,站在月光下,手中握着那根她送给她的雀羽。
“润玉殿下。”
穗禾有些慌乱,她没想到润玉会来。
润玉走到她身边,目光落在她脸上,眼神复杂。
“天后的旨意,我听说了。你真的要去栖梧宫?”
穗禾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鸟族需要天后的庇护,我没有选择。”
“没有选择?”
润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可知旭凤性情骄纵,天后手段狠辣?你去了栖梧宫,就等于踏入了龙潭虎穴。”
“我知道。”
穗禾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
“但我更知道,鸟族不能没有我,不能没有资源。润玉殿下,我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润玉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心中一阵刺痛。他想劝她,想告诉她他可以保护她,保护鸟族,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那个实力。他只是一个被天后处处打压的皇子,连自己都自身难保,又能给她什么承诺?
“这枚护身符,你拿着。”
润玉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递给穗禾。
“这是我用龙元炼制的,比之前的雀羽更有灵性,能抵挡高阶仙术的攻击,也能在你遇到危险时,让我感知到你的位置。”
穗禾看着手中的玉佩,玉佩上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龙,与她的雀羽相得益彰。她抬起头,想说些什么,却被润玉打断了。
“我知道你有自己的苦衷。”
润玉的声音恢复了平静。
“你在栖梧宫安心待着,照顾好自己。若是遇到危险,不管什么时候,都可以用这枚玉佩联系我。”
他顿了顿,补充道。
“就算是为了鸟族,你也要好好活着。”
“谢谢你,润玉。”
穗禾握紧手中的玉佩,心中充满了感激。在这个人人都想利用她的天界,只有润玉,是真心关心她的安危。
“不用谢。”
润玉转过身,朝着璇玑宫的方向走去。
“保重。”
看着润玉渐行渐远的背影,穗禾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知道,从明天起,她就要戴上伪装的面具,在栖梧宫步步为营,与天后、旭凤周旋。但她不后悔,因为她的身后,是整个鸟族的希望,是润玉的信任。
第二天一早,穗禾就带着简单的行囊,踏上了前往栖梧宫的路。栖梧宫比她想象中还要奢华,遍地都是火琉璃,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灵力气息。旭凤的贴身侍女锦雀带着她熟悉宫殿,语气中满是傲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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