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音茫然地摇头,脸色苍白(这次倒有几分真,刚才确实惊险)。
“没、没有……只感觉到很多魔气乱窜……”
沐音心下却是一动。那道黑影……是荣昊?他也在附近?他想做什么?帮他们解围?绝无可能。那只能是……他也想在王城有所图谋,恰好撞上,顺手制造混乱方便自己行动?或者……他是在跟踪他们?
长珩面色阴沉,显然也想到了各种可能性。那个神秘的黑影,如同跗骨之蛆,无处不在,其目的愈发扑朔迷离。
长珩深吸一口气,压下疑虑,看向沐音。
“此地不宜久留。仙子方才感应到两道灵韵,东侧和地底……我们先想办法确认东侧的情况。”
他最终还是将救小兰花放在了首位。
沐音顺从点头。
然而,经过方才的惊险,王城的守卫明显变得更加森严,巡逻队伍增加了数倍,空中侦查的魔蝠也密集了许多。他们尝试了几次,都无法再找到安全靠近王城东侧的机会。
眼看天色渐晚(苍盐海的夜晚更为危险),长珩不得不做出艰难决定。
“今日无法再探。我们先撤回安全地带,再从长计议。”
一行人不得不沿着原路悄然返回。
秘密潜入计划,因一场意外的骚乱和骤然升级的戒备,暂时受阻。
返回临时藏身点的路上,长珩沉默不语,显然在思考下一步计划,以及那个神秘黑影的真正意图。
沐音跟在他身后,目光掠过苍盐海荒芜而危险的土地。
虽然此次未能接触到小兰花,但确认了她大致安全无恙。而且……荣昊果然也潜伏到了苍盐海,甚至可能就在王城之中。
水,已经越来越浑了。
她微微垂下眼帘。下次……或许该换个思路了。总是被动地跟着长珩的调查走,效率太低,也过于被动。
也许,该“意外”走散一次?“偶然”遇到某些魔族?“被迫”卷入某些事件?
沐音的指尖无意识地捻过袖口,一个初步的计划慢慢在脑中成形。
毕竟,一个“不小心走丢”、“惊慌失措”、“恰好”拥有特殊感应能力的柔弱仙子,在危机四伏的苍盐海,遇到“热心”帮助她的人(或者魔),不是合情合理吗?
撤回临时据点的路程压抑而沉默。苍盐海的夜风带着刺骨的魔息,刮过嶙峋怪石,发出呜咽般的声响。长珩面色沉凝如铁,每一步都踏得沉重。计划受挫,强敌环伺,那个神秘黑影如同鬼魅般如影随形,这一切都让他心头蒙上厚厚的阴霾。
沐音安静地跟在他身后,依旧是那副受惊后心有余悸的模样,偶尔被风声惊动,还会细微地瑟缩一下。然而,兜帽阴影下的眼眸却冷静如冰,飞速盘算着。
不能再这样下去。跟着长珩,行动受限,目标太大,永远慢一步。她需要主动权。
机会,需要自己创造。
临时据点是一处隐蔽在山腹中的天然石窟,入口被幻阵巧妙遮蔽。两名亲卫在外警戒,长珩与沐音进入洞内。
长珩布下几道隔音与防护禁制,这才看向沐音,语气带着安抚却也难掩焦灼。
“仙子受惊了。今日虽未成功,但至少确认了小兰花大致方位。待风头稍过,我们再……”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眼前的沐音,忽然抬起头,兜帽滑落,露出那张苍白却异常平静的脸。她的眼神不再是惯有的怯懦与惊慌,而是一种让长珩感到陌生的、深潭般的沉静。
“仙君。”
沐音开口,声音依旧轻柔,却没了那份颤意,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
“我们可能……被误导了。”
长珩一怔。
“误导?仙子何意?”
沐音缓缓抬起手,指尖萦绕起一缕极其微弱的、几乎要消散的青色光晕,那光晕中包裹着一丝几乎不可察的、与之前截然不同的阴冷气息——是荣昊两次出现时残留的、被她以息山神力悄然截留并封印的一丝本源之力!
“这是……”
长珩瞳孔骤缩,他清晰地感知到那缕气息与之前遭遇的黑影同源,却更加精纯、更加令人不适!
“方才在遗迹外制造骚乱,引开魔族巡逻队的,并非想帮我们。”
沐音的声音平稳而清晰,目光直视长珩。
“而是他。他的目标,从一开始,或许就不仅仅是骨兰或者涤魂玉。”
沐音指尖的光晕微微变幻,那缕气息与洞窟内尚未散尽的、来自王城方向的魔气微微共鸣了一下!
“他的力量本质,与苍盐海的魔气并非完全排斥,甚至……有某种隐秘的联系。”
沐音一字一句道,抛出她精心准备的诱导。
“他两次出现,时机都恰到好处,仿佛……总能知道我们的行动路线。仙君不觉得奇怪吗?”
长珩脸色瞬间变了!他不是没怀疑过,但一直以为那黑影是冲着息山遗物或者仙族而来。此刻经沐音(以一种看似消耗巨大、艰难提取出证据的方式)点破,一个更可怕、更惊人的猜测猛地撞入他的脑海!
那个黑影……那个拥有诡异腐朽力量、行踪莫测、似乎对息山极其了解、又能与魔族气息产生共鸣的黑影……难道他与月族……甚至与东方青苍……
沐音看着他骤变的脸色,知道他已经想到了那个方向。她适时地露出疲惫与虚弱,指尖光晕消散,身体晃了一下,扶住旁边的石壁,声音重新变得低弱。
“这只是我的猜测……或许……是错的……我只是……觉得太巧合了……”
沐音再次将“不确定”和“力竭”推到前面。
长珩猛地回神,立刻上前虚扶住她,眼中充满了震惊、后怕以及深深的感激。
“不……仙子……你的感知或许是对的!此事关乎重大!若那黑影真与月族有所勾结,其图谋绝非小可!”
他越想越觉得可能!那黑影力量诡异,对息山如此了解,又能潜入苍盐海如入无人之境……东方青苍刚回来,他就出现……这绝不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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