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晨雾沉凝,湿冷气息裹着山脚坊市,简陋木棚错落扎在泥泞里,帆布摊位歪歪斜斜,空气中漫着元石清辉与蛊虫特有的腥气,往来人影疏疏落落,脚步声与低语交织,每一缕气息里都藏着算计与凶险,弱肉强食的法则在此处彰显无遗。
林越拢紧身上洗得发白的粗布短褂,空窍内青铜色泽的一转巅峰真元沉如死水,领口内侧的一转敛息蛊缓缓冲吐,将自身气息与周遭草木朽气、泥土腥气融得浑然一体,看上去不过是个挣扎求生的底层蛊师,毫不起眼。来到这方世界不过一两个月,他早已摸清此间本质,资源稀缺,元石为尊,修行需元石滋养真元,炼蛊需元石稳固品相,养蛊更需各式养料维系活性,而换取这些养料,终究离不开元石,没有元石,纵有天赋也寸步难行,唯有藏起锋芒、攥紧资源,方能在这吃人的地界里苟活,进而谋夺想要的一切。
坊市入口处,两名腰间鼓胀着蛊囊的汉子守着,手中攥着淬了毒的短矛,目光扫过往来者时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是这坊市掌控者麾下的人手,专收过路费。林越从袖中摸出半块碎元石递去,那汉子掂了掂,嘴角撇了撇,没多言语,侧身让开了路。
他目不斜视踏入坊市,意志悄然铺开,不着痕迹扫过周遭,将各摊位情形与往来蛊师修为摸得大概——大多是一转低阶,偶尔有几位一转中阶,一转高阶都寥寥无几,至于二转蛊师,连影子都未曾见着。
底层蛊师的日子从不好过,每一块元石都得锱铢必较,毕竟喂养蛊虫需耗费各式养料,一转蛊虫要新鲜兽血、灵草汁液,高阶些的更需珍稀材料,而这些养料皆需用元石换取,炼化蛊虫需元石稳固空窍,哪怕只是维系真元充盈,都离不开元石支撑。林越顺着坊市边缘缓步前行,西侧摊位多是贩卖基础炼蛊材料、低转蛊虫与各式养蛊养料,摊主们或高声吆喝着自家蛊虫品相、养料纯度,或与买家低声议价,言语间满是试探,生怕亏了手头有限的元石;东侧则是些简陋的交易点与歇脚处,几张粗糙木桌旁围坐着三三两两的蛊师,手里攥着元石碎块反复摩挲,低声聊着近日的见闻,这里正是打探消息的好去处。
他选了个角落空位坐下,桌上积着薄灰,抬手拂去时指尖沾了些泥污,他毫不在意,对着一旁打理摊位的凡人汉子喊了声:“来碗草木茶。”
那汉子满脸风霜,身上带着烟火气,应了一声,端来一碗深绿色茶汤,碗沿还沾着茶渍。
林越从袖中捏出一枚细小的元石碎末递去,汉子接过掂了掂,满意地退到一旁。
他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苦涩味漫过舌尖,面无波澜,目光看似随意落在邻桌三人身上,意志却悄悄附在他们的交谈声上。
那三人都是一转低阶,身上衣物破旧,神色疲惫,正对着手中寥寥几块元石唉声叹气,抱怨着底层蛊师的艰难。“前些日子为了攒元石买养蛊的兽血,去黑风岭猎杀一转蛊兽,差点折在一头铁背狼手里,到头来只换了三块碎元石,连喂饱本命蛊的兽血都买不起,只能寻些普通兽血凑活,蛊虫活性日渐衰减。”一人搓着粗糙的手掌,语气满是无奈。
另一人接话:“谁说不是?听说赤石涧那边有高阶蛊兽出没,它身上的精血、兽骨都是好东西,能换不少元石,够买好些珍稀养料养蛊了,不少人都想去碰运气,可至今没见有人带着好处回来,反倒折了好几个一转中阶的同道。”
“赤石涧”三字入耳,林越端着茶碗的手微顿,眼底掠过一丝精光,意志愈发集中。
只听第三人压低声音:“你们知道那赤石涧里的蛊兽是什么来头吗?我前几日听坊市最里头那间蛊虫铺的老板提过,是头二转中阶的赤纹獠,气血旺得很,速度又快,寻常一转蛊师遇上,连催动蛊虫逃命的机会都没有,可它的精血在坊市能换一大笔元石,够咱们买足高阶养料炼化一枚好蛊,往后养蛊也不用这般窘迫。”
“二转中阶?那哪里是我们能招惹的,难怪没人能得手。”先前叹气的人咋舌,“就算知道能换元石又能怎样?没那个实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贸然过去就是送命,也就那些一转高阶的狠角色,或许还敢去打探一二。”
另一人接口:“话是这么说,可谁不缺元石买养料养蛊呢?要是能拿到赤纹獠的精血,往后炼化蛊虫、滋养本命蛊都有了着落,只可惜实力不允许。”
几人后续又聊了些其他地方的凶险,再没提赤石涧的细节。林越将碗中剩的草木茶一饮而尽,放下茶碗起身,朝着坊市深处走去。那间蛊虫铺既然知晓赤纹獠的底细,消息定然更详细,只是这坊市之中,从没有平白无故的消息,想要多打听,总得拿出足够的元石或者等价之物来换。
坊市深处的蛊虫铺比外围规整些,是间简陋木房,门口挂着张破旧兽皮,上面画着几枚粗浅的蛊虫图案。屋内光线昏暗,墙角堆着各式炼蛊材料与养蛊养料,陶罐里盛着新鲜兽血,竹篮里放着晒干的灵草,柜台后坐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眯着眼摩挲着手中一枚一转蛊虫,气息沉稳,竟是一转高阶蛊师,桌案上摆着几块完整的元石,散发着淡淡的光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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