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医生,这就是林月。”李太太将她引到问诊桌前。
林月在椅子上坐下,放在膝上的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却迟迟不肯摘下脸上的遮挡。
“林小姐,别怕。”
许阳的声音很温和,也很沉静。
“在中医看来,你这个病,就像身体的一次感冒,只是这次邪气侵犯的部位,恰好是你的脸而已。你把口罩摘下来,我需要看看你面部的情况。”
或许是许阳的语气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平静,林月陷入犹豫,最终,还是伸出颤抖的手,解开了口罩的挂绳。
一张清秀雅致的脸庞,展现在众人面前。
只是,这张脸的左半边,像是被寒冬的冰霜冻住了。
左边的眉毛无力地向下耷拉着。
左眼因为眼轮匝肌麻痹而无法闭合,显得比右眼要大上一些,眼白里布满血丝,正不受控制地迎风流泪。
左侧的鼻唇沟,那道象征着生动表情的纹路,几乎完全消失,口角也向健侧歪斜,形成一个让人心头发紧的弧度。
当她下意识地想挤出一个礼貌的微笑时,只有右半边的嘴角努力向上牵动,而左半边脸,依旧如同一张僵硬的面具,纹丝不动。
望诊之下,病侧的面部肌肉松弛,皮色倒是如常,舌淡红,苔薄白。
他伸出三根手指,轻轻搭在林月的腕脉上。
脉浮而紧。
风寒束表的脉象。
“发病前,有没有吹过冷风,或者受过凉?”许阳开始问诊。
林月怔了一下,努力回想之后,轻轻点头。
“发病前一天晚上,我跟朋友在外面吃饭,回来的时候坐在副驾,车窗没关,好像是吹了一路风。第二天早上起来,就……就这样了。”
“除了脸麻,耳朵后面疼不疼?”
“疼!”林月立刻回答,“刚开始那两天,耳朵后面这块骨头,又酸又疼,就像有人在里面揪着一样!”
“平时畏寒吗?手脚会不会发凉?”
“怕,特别怕冷。”
望、闻、问、切。
所有的信息,都指向同一个病机。
风寒之邪,侵袭了面部的阳明、少阳经络。
“林小姐,你这个病,能治。”
许阳看着她那双写满了绝望与希冀的眼睛,给出了一个清晰而笃定的回答。
“治疗的手段,以针灸为主,再配合一些疏风散寒、活血通络的汤药,效果会很快。”
“针……针灸?”
林月听到这两个字,整个身体都绷紧了,满眼都写着恐惧二字。
“是……是要往我脸上扎针吗?”她的声音发虚。
“对。”许阳点头。
林月的脸,一下子比刚才还要苍白。
“不……不行!”她连连摇头,声音都在打颤,“我怕!我从小就晕针!更何况是往脸上扎……”
一想到那些钢针,要一根根刺进自己的脸上,她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李先生夫妇也在一旁急着劝。
“小月,你别怕啊,许医生的针法很神奇的,不疼!”
可无论他们怎么劝,林月都只是一个劲儿地摇头,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摇摇欲坠。
“许医生,除了扎针,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吃药行不行?多贵的药我都愿意吃!”
许阳看着她惊恐的样子,心里清楚,这种根植于心的恐惧,是人之常情,无法强求。
他没有再劝,只是沉默片刻,忽然站起身,从桌上的针盒里,取出了一根最细的毫针。
然后,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将自己的左边衣袖,缓缓卷至肘部,露出了结实的小臂。
“林小姐,你看着。”
林月含着泪,不解地望向他。
许阳右手持针,左手食指在自己左臂的曲池穴上轻轻一点。
手腕一抖。
那根银针,便无声无息地,刺了进去。
动作轻柔,从容,没有半分迟疑。
“你看,针进去了。”他将自己的胳膊,缓缓伸到林月面前。
那根银针的针身,有一半都没入皮肤,针尾在灯光下微微颤动。
没有血。
整个诊室鸦雀无声。
李太太夫妇惊愕地捂住了嘴。
林月更是忘了哭泣,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根扎在许阳胳膊上的银针。
她伸出还在发抖的手指,轻轻的,碰了碰针身周围的皮肤。
许阳的体温,透过皮肤传来。
“不……不疼吗?”她声音细若蚊蚋。
“不疼。”许阳笑了笑,语气温和得像春日的水。
“针灸真正的感觉,不是疼,而是一种酸、麻、胀的感觉,像是有股暖流在里面流动。这说明针刺对了穴位,经络里的气血,开始活动起来了。”
他看着林月的眼睛,目光清澈而诚恳。
“我向你保证,治疗的过程,绝对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可怕。”
“我知道,这张脸对你有多重要。”
“它现在,也是我的一份责任。”
“所以,请你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康复的机会。”
他的话音落下,诊室里,依旧安静。
林月看着他胳膊上那根安静的银针,又看看他那双清澈如洗的眼睛,心里那座由恐惧筑起的高墙,正在一点点地,悄然融化。
她用力地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似乎在下定决心。
终于,她抬起头,迎上许阳的目光,轻轻地,却又无比清晰地,说了一个字。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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