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溜进房间时，时光还陷在沙发里没醒透，怀里抱着个抱枕，睡姿横七竖八，一条腿搭在沙发扶手上，嘴里还嘟囔着“浪再大点儿……”。俞亮端着水杯从厨房出来，看见这副模样忍不住笑了，走过去轻轻拽了拽他的裤脚。
“醒醒，太阳晒屁股了。”
时光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抱枕里，声音闷闷的：“不起……昨天走太多路，腿快断了。”
“起来吃早饭，”俞亮把水杯放在茶几上，伸手揉了揉他乱糟糟的头发，“我煮了海鲜粥，放了昨天带回来的虾干。”
提到吃的，时光的耳朵动了动，终于慢吞吞地掀开眼皮，眼神还带着惺忪的迷茫。他看着俞亮穿着自己那件宽大的白T恤，袖子卷到小臂，露出的手腕上还沾着点面粉——大概是煮粥时不小心蹭到的，忽然觉得这画面比海边的日出还要让人心里发软。
“扶我起来。”时光伸出手，像只等着被捞上岸的猫。
俞亮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握住他的手腕，稍一用力就把人拽了起来。时光的腿果然有点发软，站起来时踉跄了一下，顺势靠在俞亮肩上，鼻息喷在他颈侧：“你看，我说吧，动不了了。”
“谁让你昨天非要追那只海鸥跑半里地。”俞亮扶着他往餐桌走，语气里带着点嗔怪，眼底却全是笑意，“还说要抓一只回来当宠物，结果被海鸥拉了一肩膀屎。”
“那是意外！”时光不服气地反驳，脸颊贴在俞亮背上，能闻到他发间混着的海水味，“再说那海鸥长得多好看啊，白花花的，跟你下围棋时的白子似的。”
俞亮被他逗笑，脚步顿了顿：“那你怎么不跟它过去？”
“因为它没有你做的海鲜粥啊。”时光说得理直气壮，把脸埋得更深了些。
餐桌旁飘着海鲜粥的香气，白瓷碗里卧着个溏心蛋，虾干的鲜混着米粒的香，在晨光里漫开。时光坐下时还在揉腿，俞亮干脆端起碗，用勺子舀了点粥吹凉，递到他嘴边：“张嘴。”
时光愣了一下，乖乖地张开嘴，温热的粥滑进喉咙，鲜得他眼睛都亮了。“你喂我啊？”
“不然指望你自己端碗？”俞亮又舀了一勺，眼底的光比晨光还暖，“昨天不是说腿断了吗？”
“那倒也是。”时光心安理得地接受投喂，看着俞亮专注的侧脸，忽然想起昨天在海边，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蹲在沙滩上捡贝壳，指尖被海水泡得发白，却还是把最完整的那只递给自己。
“对了，”时光咽下嘴里的粥，“昨天拍的照片呢？我看看你被浪打湿头发的样子，跟落汤鸡似的。”
俞亮的手顿了顿，耳根有点红：“删了。”
“啊？为什么啊？”
“不好看。”俞亮把最后一勺粥喂给他，语气有点别扭，“你那张龇牙咧嘴追海鸥的也删了。”
时光“啧”了一声，伸手去够他口袋里的手机：“我不信，肯定藏起来了。”两人在餐桌旁闹作一团，粥碗被撞得晃了晃，几滴汤汁溅在桌布上，像开出了小小的白花。
最后还是时光妥协了，瘫回椅子上摸着肚子：“算了，不看就不看，反正我都记在脑子里了。”他看着俞亮收拾碗筷的背影，忽然喊了一声，“俞亮。”
“嗯？”
“下次还去看海吗？”
俞亮洗碗的动作停了停，水流声哗哗响着，过了会儿才传来他的声音，轻得像海风：“去啊。”
“那下次换我煮粥。”时光说得认真，“我学了海鲜粥的做法，保证比你做的还鲜。”
“好啊。”俞亮转过身，脸上沾着点水珠，在晨光里亮闪闪的，“我等着。”
窗外的麻雀又开始叽叽喳喳，阳光把客厅照得暖洋洋的，沙发上还留着时光昨晚睡过的痕迹，茶几上的水杯冒着热气。时光看着俞亮在厨房和餐厅之间穿梭的身影，忽然觉得，比起海边的壮阔，这样琐碎的日常好像更让人贪恋——有粥的香气，有拌嘴的笑闹，还有一个愿意喂你喝粥、愿意陪你再去看海的人。
他掏出手机，点开相册里那张没被删掉的合影——是昨天在礁石上拍的，夕阳把两人的脸染成金色，时光张着嘴在笑，俞亮的肩膀挨着他，嘴角弯着浅浅的弧度。时光把这张照片设成壁纸，锁屏的瞬间，仿佛又听见了海浪声，还有身边人说“下次还去”时，那藏在风里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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