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痕与暗流
清虚真人的话语如同投入冰湖的石子,看似轻飘飘,却在林晚的心湖深处激起了滔天巨浪。
“有些东西,沾染上了,便不易摆脱了。”
他知道了。他一定知道了什么。是关于叶尘体内那诡异的魔气,还是密室冰台下那邪异的血色纹路?或者……是寒玉仙尊本身那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位看似温和宽厚的宗主,他的目光仿佛能穿透寒玉殿冰冷的墙壁,直视她灵魂深处的惊惶与迷雾。
林晚的后背渗出细密的冷汗,又被功法的极寒瞬间冻结,带来针扎般的刺痛。她强迫自己维持着那张冰雕玉琢的面具,连眼神最细微的波动都死死压住。
“师兄多虑了。”她的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涟漪,甚至比这云缈峰的寒风更冷冽几分,“云缈峰事务,我自有分寸。些许弟子修行上的岔子,不劳宗门费心。”
她微微侧身,做了一个送客的姿态,姿态高傲而疏离,完美符合寒玉仙尊一贯的做派:“若师兄无其他要事,我便不送了。近日修行正值紧要关头,不便久陪。”
清虚真人脸上的温和笑容似乎淡去了一瞬,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有什么极细微的东西闪烁了一下,快得让人无法捕捉。他没有坚持,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林晚一眼,那目光仿佛在审视一件即将脱离掌控的瓷器。
“既如此,师妹自行斟酌便是。”他拂尘轻扫,语气依旧平和,“只是切记,宗门一体,莫要行差踏错。若有难处,凌霄殿的门,始终为师妹开着。”
说完,他周身青色云光微涌,身影便如同融入清风之中,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原地,仿佛从未出现过。
直到那抹令人窒息的温和压力彻底消散,林晚挺得笔直的脊背才几不可查地松弛了一毫米。她迅速转身回到殿内,沉重的大门无声闭合,将她与外界彻底隔绝。
“呼……”一口压抑许久的气息缓缓吐出,在冰冷的空气中凝成白雾。
她靠在冰凉的门板上,只觉得心脏仍在狂跳,太阳穴突突地疼。清虚真人最后的告诫,听起来是关心,实则更像是一种警告和……试探。
他在试探什么?试探她是否知情?试探她是否还是那个“可控”的寒玉仙尊?
宗门一体?莫要行差踏错?
林晚的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若这宗门真的铁板一块,若这位宗主真的全然光明磊落,那原主寒玉仙尊密室里的血纹、那汲取梦境精元的邪器洄梦簪,又作何解释?叶尘身上那连系统都无法识别的诡异魔气,难道就与天衍宗这庞然大物全然无关?
她感觉自己正站在一个巨大的、布满裂缝的冰面上,脚下看似坚固,实则每一步都可能踏空,坠入深不见底的黑暗寒渊。
不能再等了。必须尽快恢复实力,并找到破局的关键。
她盘膝坐下,强迫自己收敛所有纷乱的思绪,运转《万载玄冰诀》。密室中得到的正统功法传承如同烙印般清晰,极寒的灵力开始缓慢而坚定地在她近乎干涸的经脉中流转,汲取着寒玉殿内浓郁的玄冰之气。
这一次的入定,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艰难。清虚真人的话语、叶尘昏迷中的呓语、苏璎珞被灭口前的惊恐、殷昼冰冷玩味的眼神、还有那邪异血纹的图案……如同鬼影般在她识海中盘旋不去。
但她别无选择。力量,是唯一能让她在这崩坏的棋局中勉强立足的根本。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丹田内的灵力恢复了大半,冰寒的力量重新充盈四肢百骸,她才缓缓睁开眼。
眸中寒光一闪而逝,比之前更加凝练,却也更加深邃冰冷。
她起身,再次悄无声息地来到后山寒潭,潜入玄冰洞府。
叶尘依旧昏迷在冰床之上,眉心的黑气被冰蓝色光华牢牢封锁,暂时没有异动。但他的脸色似乎更加透明了些,仿佛生命力正在被某种无形的东西缓慢抽走。
林晚检查了一下封印,加固了几处略显薄弱的地方,眉头紧锁。玄冰之气只能延缓,无法根除。那股魔气的顽固和诡异远超想象。
必须找到解决之法。
离开洞府,她并未返回寒玉殿,而是化作一道不起眼的流光,悄然离开了云缈峰,朝着主峰区域的经阁方向而去。
天衍宗经阁藏书亿万,包罗万象,或许其中会有关于奇异魔气、古老邪纹,或是合欢宗、乃至更久远秘闻的记载。这是目前最直接,也可能最安全的寻找线索的途径。
经阁由一位常年闭关的太上长老神识笼罩,平日里则由数位元婴期的长老轮值看守,规矩森严。
林晚亮出云缈峰主的身份玉牌,值守长老虽略显诧异于这位常年窝在自己峰头、从不好奇旁门知识的寒玉仙尊突然到来,但还是恭敬地放行。
浩瀚如烟的经阁内部,空间远比外界看到的更加辽阔,无数玉简、书册、兽皮卷悬浮在特定的光阵之中,分门别类,散发着古老的气息。
林晚直接忽略了那些主流功法、神通区域,径直走向标注着“杂闻异录”、“上古秘辛”、“魔道考据”等相对偏僻冷门的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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