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海科技总部,医疗层。
林晚睁开眼睛时,首先看到的不是光线,而是数据。
她的意识在苏醒过程中自动连接了医疗监控系统,视网膜上投射出瀑布般的生理参数:心率62、血压110/75、血氧98%、神经信号同步率91.7%……
然后是声音。
不是耳朵听到的,是意识直接接收的电子信号——监护仪的嘀嗒声、通风系统的气流声、门外走廊的脚步声。每一种声音都带着精确的频率分析和来源定位。
最后才是视觉。
白色的天花板,柔和的顶灯,透明的维生舱盖。她躺在舱内,身上连接着数十根传感线路,但身体感觉……轻盈得不可思议。
三年了。
她在黑暗中漂浮了三年,在深渊的边缘挣扎了三年,在记忆的回廊里循环了三年。
现在,她回来了。
但回来的不只是“林晚”。
还有别的东西。
她闭上眼睛,意识深入内视。那里,除了她原本的记忆和人格,还多了一片晶莹的区域——像大脑中嵌入了一块水晶。水晶里封存着浩瀚的信息流:第七文明的历史片段、意识网络的技术原理、还有……一个温和而遥远的声音残留。
那位“协调者”最后的赠言:
“给醒来的人:记忆是礼物,也是负担。但你已经学会了分担——这是他们教会你的,也是你教会他们的。”
林晚理解了。
三角场的共鸣,四个意识的连接,不只是净化了她的污染。还建立了一种深层的……共享基础。她能在意识深处感知到另外三个存在的“轮廓”:
苏晚——像一团温暖而执拗的火焰
顾夜寒——像一片深沉而坚韧的冰原
叶晴——像一道敏锐而稳定的光芒
而她自己是……什么?
她看向自己的意识核心。
那里有一片宁静的湖泊,湖面倒映着星空。
“适合当镜子。”一个声音说。
林晚转头——不是物理转头,是意识层面的转向。
单向玻璃外,苏晚坐在轮椅上,正看着她。两人的目光隔着玻璃相遇。
“你能‘听’到我?”林晚用意识发问。不是说话,是直接在意识层面形成信息。
苏晚点头。动作很慢,因为身体控制依然困难。
“三角场的残留连接。”苏晚的意识回应清晰而稳定,“我们四个的意识频率现在有7.3%的重叠区。距离越近,连接越清晰。”
林晚尝试移动手臂。肌肉响应延迟大约0.2秒——比她成为植物人前的身体状态还好。三年的维生治疗和意识层面的能量净化,反而让这具身体获得了某种……优化。
“他们给你做了基因微调。”苏晚的声音在意识中解释,“根据第七文明的数据。为了让你的身体能承受意识层面的进化。”
林晚坐起来,动作流畅得让她自己都惊讶。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皮肤白皙但透着健康的血色,手指修长有力。
“我感觉……不像自己了。”
“你依然是林晚。”苏晚说,“只是多了些东西。就像我——多了火种,多了三年的冰封记忆,多了对某个人又爱又恨的矛盾情感。但我们依然是我们。”
林晚看向苏晚的眼睛。
透过那层意识连接,她看到了更多:苏晚身体的脆弱,苏晚意识的坚韧,还有苏晚内心深处……对顾夜寒那句“怕你成为下一个白振华”的刺痛。
“你们吵架了。”林晚说。不是疑问。
“理念分歧。”苏晚简短回应,“关于怎么对抗种子。他选了稳妥但被动的方案,我选了激进但主动的方案。现在……需要你投一票。”
林晚沉默了几秒。
然后她问:“能让我先看看数据吗?所有数据。你们的方案,你们的论据,还有……”
她顿了顿。
“还有这个世界,在这三年里变成了什么样子。”
两小时后,中央指挥厅。
林晚站在全息星图前,身上穿着简单的白色医疗服。长发剪短到肩,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眼神清明锐利。
她面前悬浮着三份完整方案:
左边是顾夜寒的【斩首行动·修订版】——红色边框,数据详实,风险评估全面,成功率43%。
右边是苏晚的【守护者网络·完整蓝图】——金色边框,架构宏大,技术前瞻,但资源需求天文数字,当前实现度12.5%。
中间是她自己的【空白】。
她还没决定。
顾夜寒站在控制台左侧,苏晚坐在右侧轮椅上,叶晴和傅云深坐在后排观察席。所有人都等着。
“我需要先确认一件事。”林晚开口,声音因为三年未说话而有些沙哑,但逻辑清晰,“你们两个争论的核心,其实不是‘哪个方案更好’,而是……”
她调出一组对比数据。
“而是‘时间观’的不同。”
屏幕上出现两条时间轴。
第一条标注“顾夜寒的时间观”:基于现有资源、现有技术、已知风险。时间窗口:6-8个月。核心逻辑:在有限时间内做最可能成功的事。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