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酒碗,目光落在一旁低头剥莲子的胡挚身上,语气又添了几分期许,“也只能盼着胡挚好好念书,将来能考个功名,给咱老胡家争口气,把祖上的脸面拾掇拾掇。”
胡大娘见他醉了,在一旁笑着打岔:“喝了两杯酒就没个正形!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翻来覆去说多少年了,也不怕让姑娘和公子笑话!”
“无妨。”
“笑话啥?都是实打实的事儿!”胡大爷来劲了,见言书研似乎有兴趣的样子,道:“姑娘你不知道,咱老胡家几百年前的老祖宗,那也是跟在一位贵人身边的,风光无限,要不是出了那档子事,咱胡挚也跟这位黑土公子一样,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家少爷。”
祁苏逸听到这话,抬眼扫了胡大爷一眼,目光里没什么情绪,继续沉默地抿着酒。
言书研本只是出于礼貌,并没有多大兴趣,但胡大爷说到这地步,倒勾起她的好奇心了,脱口而出道:“出什么事了。”
“姑娘你别听他瞎吹,哪有那么玄乎?其实就是段没头没尾的旧事,真真假假谁也说不清,却被他翻来覆去说了几十年。”
胡大娘怕胡大爷收不住嘴,帮他解释:“说是几百年前,咱胡家有位祖宗,确实是跟着一位大人物当差的,当年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可后来赶上打仗,那位祖宗在战场上受了重伤人没了,遗体带回了家中,哪知道过了两天,他居然又活了过来。”
“死了又活了?”言书研心里一惊。
“醒了后,怪事就来了。那位贵人来看他,不知道祖宗哪根筋搭错了,居然拿刀子要杀那位贵人……”
“那……那位贵人怎么样了?”
“没刺杀成功,那位贵人也是心善,念着跟咱祖宗多年的兄弟情分,没追究,但也是这次之后,胡家一落千丈。”
胡大娘带着几分对旧事的唏嘘,道:“姑娘你可别当真,都是几百年前的事了,谁知道是真是假?就当听个乐子解闷罢了。”
“可不是乐子。”胡大爷在一旁插了嘴,酒意上头。
胡大娘又补充道:“后来家里老人传下来的说法,那位祖宗醒了之后就跟换了个人似的,总说恨天定国的人。当时大家只当他是在战场上受了惊吓,疯魔了,哪想到后面……”
言书研心中一惊,听胡大娘这么说,胡家的祖宗说不定也遇到了和自己一样的怪事,原本的祖宗应该是真死了,醒来的那位可能已经换了个人。
战场上死亡,莫不是敌方的人穿到了……
已经无法求证了,言书研也只敢乱想想,推测一下,自从穿越后就对这种死而复生的事情特别敏感,思维发散极快。
一旁的祁苏逸始终没说话,只是指尖的动作顿了顿,目光落在酒碗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祁苏逸虽然没有存在感,但也耐着性子一直坐着,没做什么出格的事。
次日,言书研又早早来到八宝镇,将事先准备好的断肠草混入汤药中,一起煎熬,看着药罐里的水渐渐沸腾,心跳也渐渐加快,似乎在打退堂鼓。
生平第一次干谋害人性命的事情,心跳震得眼前的事物都在一起晃动。
“要不…… 算了吧?”
一个念头冒出来,她甚至伸手想去关火,可一想到自己体内的毒,又硬生生收回了手。
药煎好了。
言书研对着碗口深呼吸了好几口,尽量让自己的气息平稳些,端起药碗,步履心虚地走向祁苏逸的房间。
推开房门,祁苏逸正坐在桌前,见言书研进来,他抬眼看了她一眼,眼中竟带着淡淡的笑意。
但此时的言书研什么都感受不到,她勉强扯出一个微笑,将药碗放在他面前:“今日的药。”
祁苏逸端起药碗,轻轻吹了吹,正要喝下时,忽然停下动作,抬眼看向言书研:“你的心跳怎么如此快。”
“啊……刚刚在外面差点绊倒,吓到了。”
言书研心中翻江倒海,强作镇定。
祁苏逸盯着她的眼睛,目光深邃,仿佛要看穿她的心思:“我是习武之人,耳力远胜于常人,看来你刚刚被吓得不轻。”
言书研要早知道他耳力如此好,就喝点镇静的药压制一下了,现下还真怕被识破。
片刻后,他缓缓放下药碗,目光却始终黏在言书研身上,他轻挑剑眉,竟然轻笑出声,眼中满是玩味:“这药,我喝了。”
祁苏逸又端起药碗,毫不犹豫地将药一饮而尽,喝完后,目光牢牢锁定言书研,那眼神太过锐利,言书研被他看得心虚,心跳完全不受控制地加速。
下一瞬,祁苏逸突然伸手,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
言书研脑中 “嗡” 的一声,下意识挣扎。
可他的力道大得惊人,俯身靠近她,眼眸里充满危险:“不想骨头被捏碎,就别动。”
言书研的心彻底沉了下去,他这反应,分明是知道药里下了毒,可他偏偏当着她的面喝了下去,难道想要同归于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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