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卷着碎雪,刮过苍莽的北境荒原,呜咽声像是千万冤魂在嘶吼。
林夜站在寒渊谷的入口,指尖的玄铁剑凝着一层白霜,剑穗上系着的那枚青铜小印,正随着风微微晃动,印面上刻着的“镇灵”二字,在灰蒙蒙的天色里泛着冷光。身后,苏清鸢裹紧了狐裘斗篷,脸色比雪还要白,她望着谷口那道若隐若现的血色结界,声音发颤:“林夜,这就是他们说的‘锁魂阵’?我总觉得……这里面的怨气,比我们在断魂崖遇到的还要重。”
林夜没有回头,目光死死盯着结界上流转的血色纹路。那纹路像是活物,每一次蠕动,都会有细碎的惨叫声从结界里渗出来,听得人头皮发麻。他攥紧了剑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当年魔宗就是靠着这个阵法,困住了玄天门的三百弟子,最后那些弟子……全都变成了阵法的养料。”
话音落下的瞬间,结界猛地剧烈震颤起来,一道猩红的光柱突然从谷中冲天而起,直刺云霄。原本灰蒙蒙的天空,像是被人用鲜血泼过,瞬间染成了诡异的暗红色。苏清鸢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抓住了林夜的衣袖:“它……它好像察觉到我们了!”
“早就该察觉到了。”林夜的声音沉得像冰,他手腕一翻,玄铁剑出鞘,一道凛冽的剑气划破寒风,直直劈向那道血色结界。“嗡——”剑气撞上结界的瞬间,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结界上的血色纹路疯狂翻涌,像是沸腾的血水,而那道剑气,则在触碰到纹路的刹那,寸寸碎裂,化作点点寒光消散在风里。
林夜眉头紧锁。他能感觉到,这阵法的威力,远比古籍上记载的还要强。玄天门的古籍说,锁魂阵以怨魂为引,以精血为媒,阵眼则藏在谷中最深处的寒渊殿里。想要破阵,要么找到阵眼将其摧毁,要么……用同等强度的灵力,强行撕开一道口子。
可他现在的灵力,在连续闯过三道魔宗关卡后,已经消耗了大半。
苏清鸢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她咬了咬嘴唇,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玉瓶,瓶塞打开的瞬间,一股浓郁的灵气扑面而来。“这是我师父留给我的‘凝神丹’,能瞬间补满灵力,就是……有副作用,可能会让你短时间内灵力紊乱。”
林夜转头看她,少女的脸上满是担忧,却还是把玉瓶递到了他的面前。他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不用,这丹药太珍贵,留着关键时刻用。”他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迹——刚才剑气被震碎时,他受了点内伤。“我还有别的办法。”
话音未落,林夜突然抬手,将腰间系着的那个黑色布袋解了下来。布袋里,是他从玄天门禁地中带出来的东西——一枚通体漆黑的令牌,令牌上刻着一只面目狰狞的凶兽。这是当年魔宗宗主的信物,名为“噬灵令”。
苏清鸢看到那枚令牌,脸色骤变:“林夜!你疯了?这东西是魔宗的邪物,碰了会被反噬的!”
“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林夜没有理会她的劝阻,他咬破指尖,将一滴鲜血滴在噬灵令上。鲜血落在令牌的瞬间,像是被烫到一般,发出“滋啦”的声响,紧接着,令牌上的凶兽图案突然活了过来,一双猩红的眼睛猛地睁开,散发出骇人的戾气。
一股狂暴的力量,从令牌中汹涌而出,直冲林夜的四肢百骸。他闷哼一声,额头上青筋暴起,强忍着灵力逆行带来的剧痛,将噬灵令猛地掷向血色结界。“去!”
噬灵令化作一道黑色流光,狠狠撞在结界上。这一次,没有沉闷的巨响,只有一声凄厉的嘶吼,像是某种凶兽的哀嚎。结界上的血色纹路,在触碰到噬灵令的瞬间,竟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那些原本蠕动的纹路,像是遇到了克星,纷纷蜷缩起来,露出了结界后面,那道黑漆漆的谷口。
“成了!”苏清鸢惊喜地喊道。
林夜却没有放松警惕,他能感觉到,噬灵令虽然暂时压制住了阵法,但这只是权宜之计。锁魂阵的阵眼还在,只要阵眼不灭,阵法随时都能重新启动。他收起玄铁剑,对苏清鸢道:“抓紧我,我们进谷。”
苏清鸢连忙点头,伸手紧紧握住了他的手。少女的手很暖,和林夜冰冷的指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林夜的心,微微一动,却很快压下了那点异样的情绪。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寒渊谷里,还有更多的危险在等着他们。
两人踏入谷中,一股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比谷外的风雪还要凛冽。谷中到处都是枯骨,密密麻麻地铺在地上,有的是人的骨头,有的则是奇形怪状的兽骨。那些骨头的颜色,都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黑色,像是被某种邪祟侵蚀过。
苏清鸢不敢看脚下,只能紧紧跟在林夜身后,声音带着哭腔:“这些……都是玄天门的弟子吗?”
林夜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一座石殿上。那座石殿,就是寒渊殿,也是锁魂阵的阵眼所在。殿门紧闭,门上刻着繁复的魔宗符文,符文上闪烁着微弱的血色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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