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柱落下没多久，空气突然变得粘稠。
叶辰还扶着宋初涵的手臂，两人站的位置没变，但脚下的冰层开始泛黄。张英原本跪坐在后方喘气，猛地抬头：“不对！”
她话音刚落，四周地面裂开细缝，琥珀色的树液从缝隙里涌出，像活物一样快速爬升。叶辰反应快，一把将宋初涵往后拉，三人挤成一团。可那树液速度更快，眨眼就在头顶合拢，形成一个半透明的罩子，把他们完全封在里面。
“出不去！”张英伸手拍打罩壁，声音发闷，“这东西吸灵力！”
宋初涵立刻察觉体内灵力运转变慢，眉心印记也暗了几分。她看向叶辰：“不能硬破。”
叶辰点头。他掌心还有血痕，玉佩贴在胸口，能感觉到一丝微弱震动。他盯着罩子内壁流动的纹路，忽然说：“这树液……认血契。”
张英一愣：“你是说，它知道我们是双修者？”
“不止。”叶辰低声道，“它是冲着契约来的。三百年前的事还没完，现在有人不想让我们继续走。”
话刚说完，罩子内部温度骤降。外面的风声听不见了，连呼吸都像是被拉长。张英背靠罩壁坐下，从腰间取下一个布包。
“夏思柠给我的药粉。”她一边打开一边说，“她说万一遇到封印类的东西，可以用这个试试。”
叶辰看着她动作。以前张英总是躲在后面，受伤了就哭，遇事只会喊“叶大哥救我”。可现在她咬着牙，手指发抖也没停下，把灰色粉末仔细缠在箭矢上。
“你行吗？”宋初涵问。
“我不知道。”张英摇头，“但我得试。你们帮过我太多次了，这次换我来。”
她说完站起来，拉开弓弦。这一箭没有花哨技巧，就是最基础的直射。箭头撞上罩子的瞬间，药粉遇湿即燃，青焰“腾”地一下铺开。
“成了！”张英大喊。
可火势只蔓延了一圈就停住。树液像是有意识，迅速收缩，把燃烧区域隔离。青焰熄灭后，罩子反而变得更厚，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文。
“不行。”叶辰皱眉，“单靠火破不开。”
“那就加点别的。”宋初涵上前一步，双手结印。
她眉心印记亮起，锁骨处凤凰纹随之发光。一道虚影从她身后升起，展翅盘旋——冰凰再现。寒气扑面，罩内瞬间结霜。
“张英，再射一次！趁它还没稳住！”
张英咬牙，搭上第二支箭。这支箭上的药粉颜色更深，几乎是墨绿。她深吸一口气，瞄准刚才火焰熄灭的位置，松弦！
箭穿入的刹那，青焰再次爆燃。这一次，火势更猛，顺着树液纹路疯狂扩散。冰凰虚影俯冲而下，双翼扫过火焰，寒气与烈焰交织，罩子内部结构剧烈震荡。
“要裂了！”叶辰大吼。
轰——！
一声巨响，整个罩子炸开，碎片四溅。三人被气浪掀倒在地，耳边嗡鸣不止。等他们爬起来，发现平台边缘残留着焦黑痕迹，那些琥珀色的树液已经凝固成块，像碎玻璃一样散落一地。
“出来了……”张英瘫坐在地上，手还在抖，“我真的……做到了。”
叶辰扶她起身，用力拍了下肩膀：“你不是做到了，是干得漂亮。”
宋初涵站在原地没动。她盯着空中还未散尽的青焰余烬，忽然开口：“还没完。”
话音刚落，一块最大的树液残片缓缓漂浮起来。它内部泛起微光，渐渐凝聚成一道模糊人影。是个女子，穿着破损古袍，面容苍白，眼神却透着执念。
她张嘴，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帮我们……完成双修……”
叶辰皱眉：“你说什么？”
女子重复一遍，字字清晰：“三百年前……双修未竟……魂魄被困……求你们……替我们走完最后一步……”
说完，她抬手指向远处天空光柱的方向。
宋初涵锁骨处的凤凰印记突然发烫，她下意识捂住那里。叶辰也感觉玉佩一阵灼热，像是在回应什么。
“你是谁？”叶辰问。
女子没回答。她的身影开始变淡，仿佛随时会消散。
“等等！”张英突然喊，“你要我们做什么？怎么才算走完？”
女子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柔和了些：“心诚者……自知……”
然后，她化作一缕轻烟，钻进叶辰胸前的玉佩里。玉佩闪了一下红光，又恢复平静。
四周安静下来。
风吹过平台，带起几片焦灰。冰晶花依旧静止，像是从未被打扰过。
叶辰低头看着玉佩，沉默不语。
宋初涵走到他身边：“她刚才说的‘完成双修’，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必须……”
“我不知道。”叶辰打断她，“但现在看来，这条路不是我们选的，是命定的。”
张英站起身，拍掉衣服上的灰。她看着两人，声音不大但很坚定：“不管前面是什么，我都不会再躲了。你们往前走，我就跟在后面。就算只能射一箭，我也要射得准。”
叶辰笑了下：“你还真把自己当主力了。”
“本来就是。”张英扬起下巴，“别以为只有你能扛事。”
宋初涵也笑了。她看了看叶辰，又看看张英，忽然觉得心里轻松了不少。之前的压抑、怀疑、沉重，好像被那一炸给震散了。
“那接下来呢？”她问。
叶辰抬头看天。光柱还在，方向没变。他知道那尽头是什么——中天台。三百年前的终点，也是他们现在的起点。
“接着走。”他说，“既然有人托我们办完没办成的事，那就办到底。”
三人站成一排，面对光柱方向。
叶辰走在最前，宋初涵居中，张英紧随其后。他们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映在破裂的冰面上。
平台边缘，一根断裂的藤蔓微微颤动，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不远处的树干上，一道裂缝悄然闭合，表面浮现出新的符文，一闪即逝。
叶辰脚步一顿。
他回头看了眼那棵树，眉头微皱。
宋初涵察觉异样：“怎么了？”
“没什么。”他摇头，“可能是错觉。”
他们继续向前迈步。
张英摸了摸背后的箭囊，确认药粉还够。她刚想说话，忽然看见前方地面有一小块未融化的树液残渣。
它正在缓慢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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